賴:還有我們這邊有人賣給臺灣的東西,又被我拿到手。那些是軍隊的一些東西,送到 了臺灣,結果被那邊的人截了下來,把原件又拿回來給我,是我們軍隊裡邊有人做的。他們 拿給我的這個東西,就說明這邊部隊裡有他們的人了。二部知道這個情況都很緊張了。臺灣 那邊的人是看我可靠,價錢又給得好,才會主動來找我的。他們有東西時,他們會開價,比 如,有一次臺灣和美國要做導彈防禦系統的什麼協議,這個情報他們開價三百五十萬美金, 有人來找我,我也開始跟他們談了。可是這個事只做到一半,我就出事了。
香港入境處四大箱機密文件偷送大陸 問:在香港你都為大陸做過什麼重要的情報工作?
賴:有一件事是大陸那邊最喜歡的,就是幫他們拿到香港入境處的文件。我在香港時認 識了一個人叫鄧亞軍,那些香港入境處的文件就是他搞到的。是我的車運進大陸的,運到北 京的。安全部的人說,這些東西他們想了很久了,沒有想到真地能拿到。為這個事很多人都 陞官了。
問:鄧亞軍是什麼人?整個事情的背景是怎麼樣的?
賴:鄧亞軍整天跟人家說他是安全部的人,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搞得我糊里糊塗。
問:他自己到處說他是中國安全部的,為什麼呢?
賴:這個人很喜歡吹牛的,我問了安全部的人,他們說他不是。但是香港移民局入境處 的那些文件確實是他找人搞到的。
問:那些文件是你讓他從香港入境處搞的嗎?
賴:不是。我到香港不久就認識他,他整天到處跟人家說他是安全部的,可能是想讓人 看重他。我向安全部的人打聽,安全部的人就說:這不是真的,別聽他吹牛,這個人跟我們 沒有關係。但是我知道他有時確實也幫國安他們做一點事,幫忙問一些事。但是安全部的人 就說,他是個騙子。鄧亞軍常常神秘兮兮地說是去深圳開會、去北京開會,又去哪裡哪裡開 會,我看都是吹牛的,騙人的。他就喜歡這一套。我知道,他不是像我入了檔案的這一種。 他是自己沒事找事做,騙吃騙喝。
問:偷香港入境處的文件是怎麼回事?
賴:反正是交接之前,也是九七年了。有一天,具體什麼時候我也記得不清楚了。他打電話給我,說是有些東西要運進大陸,要用一下我的車。我也沒有多想,就讓我的司機給他用。進去大陸之後,他就打電話給我說:阿星呀,我們都立了大功了。我說:立了什麼大功了?他說:這些可是重要的東西,北京那邊想了很久了。後來,我打電話給安全部的人核實,確實有這回事。他們說,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能夠真的得到這些東西。他們都笑了。
問:具體是什麼東西?怎麼得到的?
賴:鄧亞軍在香港有一個朋友叫陳良,這個陳良在香港移民入境處工作,就是負責管理檔案的。他應該也是北京那邊的人。陳良就趁每天工作的時候,複印那些文件,每天複印一些,再帶出來。就這樣慢慢積累,就積累了很多了。後來運過去四大箱文件。
問:多大的箱子?大概有多少文件?
賴:像裝電視機的那種箱子,四大箱子。每個人一張紙而已,你說得有多少文件?
問:具體是什麼文件?這些文件是北京那邊什麼具體的人,或者是什麼具體的部門希望得到的?
賴:這些是國安部八局想要的。但是他們本來根本不相信這些東西可以弄到。這些文件對北京是很重要的東西。香港海關入境處每天出入境的人都要填寫一份表嘛。這些表記錄了這些出入過境的人,什麼時候出生,哪裡出生,哪裡讀書,什麼教育背景,哪一年參加工作,都在哪裡工作過,從哪裡來,去過哪裡什麼什麼的。還有哪些人是從英國回來的哪些人是從大陸出去的?他們也想知道英國政府到底留下來個什麼底子嘛,政府裡到底都是些什麼人,都是什麼來頭。
拿到這些文件,那香港整個社會可以說就都在那邊掌握之中了嘛,對不對?將來要是有 什麼事情,那邊就知道哪些人是怎麼樣,怎麼樣,能夠信任哪些人,找哪些人出來做事。出 來做事這些人是什麼背景的,是不是可靠呀。九七了,不是說要「一國兩制」了嘛,但是, 不能是真的「兩制」呀。回歸之後我要知道你的底呀,不然怎麼放心讓你「兩制」。
問:這些文件當中,有沒有涉及到一些有民運背景的人?是不是這也是共產黨要掌握的?
賴:當然嘍。這些情況那些文件當中都有,有,絕對有的。他們就是要看一些有背景的 人,哪些人要有用的,哪些人要注意的。不用的,也要先掌握嘛。像李柱銘這樣的人,他的 底是什麼也要弄明白呀。這些人的檔案都有的。
國安部給我記了三等功
問:是下是他們覺得,摸清了這些底,控制起香港來就容易多了?
賴:那邊都不敢相信,真地這麼順利就能弄到這些文件。他們只是想,要是能夠先拿到 這些東西就好了。這是安全部的人親口告訴我的,沒想到就真地拿到了,真的。我事後有跟 他們核實這個事,他們告訴我,這些東西都已經交到他們手上了。拿到東西他們才笑起來, 笑香港那邊人真蠢。
問:這些文件在運出香港之前,你真地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鄧亞軍自己不運呢?
賴:我真地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但是,你知道嗎,運進去是最冒險的,是那時候從 香港運進大陸,不是現在呀。我想當時如果被知道了會馬上抓的。這種東西當時要是在海關 查到,可能要判刑的。鄧亞軍要我的車送進去,我想就是這個原因。如果當時出事,他不在, 又不是他的車,是我的車嘛,他當然沒有事啦。已經送進去了,就說:我們大家都立功了。 他還跟我說:我是故意讓你立功的,好讓你多有一點政治背景,將來做事更方便些。鄧亞軍 就是這樣告訴我的。
問:具體是什麼時候的事?
賴:就是九七年那一年,具體什麼時間我真地想不來了。反正就是安全部的人自己告訴 我的,這是他們想了十幾年都沒辦法拿到的東西。
問:陳良這個人現在在哪裡?
賴:還在香港移民局吧。我到了加拿大這邊還跟他有聯繫。可是因為我在這邊跟雜誌說 了梁錦光的事,那個姓陳的馬上就換了電話,我再給他打電話,他的電話就打不通了。這之 前我還跟他有聯繫。這以後他才換了電話的。他應該還在香港移民局。那個梁錦光的事,我 只說了一點點,香港政府還出面澄清,他們不知道這裡邊很多事呢。
問:那麼陳良還可以一直繼續偷取香港的文件呀?
賴:不用了。以前要偷,現在還要用偷的嗎?都是中國管了,現在北京那邊想要什麼跟香港他們講就行了,香港會合作的,現在件件事不是都合作很好嗎?
問:你還為國安在香港做過什麼?
賴:香港回歸之前,應該是九七年的年頭,國安說為了香港主權的順利移交,他們要派重要的負責人到香港常駐,希望我在香港配合。
問:你是怎麼配合的?
賴:因為這件事國安還頒給我三等功。當時是安全廳廳長親自到香港來,住在我的會景閣的一個單位裡。另外我在伊利莎白大廈的單位,好像是二十五號,也是給他們用的。當時他們說,要在香港維護治安,防止臺灣黑社會、香港黑社會他們趁機搗亂,還說要特別注意臺灣黑社會「竹聯幫」,看他們有沒有什麼破壞計畫。我記得還有安全廳的副廳長王復中,新華社(香港分社)的林金棟當時負責這個事。
問:他們在香港能做什麼呢?
賴:他們還跟香港黑社會談過,希望穩住那些人,不要在交接的時候搗亂。細節我不想說了。後來,他們為了這個給我頒了三等功,發了證書、證章,我放在紅樓我的辦公室,很多人看到過。而且我的房子他們一直用到我出事了。
從國安義務特工到雙面間諜
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中國國安部有關係的?
賴:很久了,我很早以前就和他們交往了,交往很深了。國安部很多人都是我的朋友。
問:那麼後來你又是怎麼被臺灣方面看上,給他們做情報工作的呢?
賴:我也不知道。關於這個他們到底是怎麼會看上我,我一直都不知道,也覺得這個事 很怪。我想,也可能是他們看到香港回歸了,他們需要換一些能幹的人出來做事。他們可能 就是在當地的圈子裡打聽,在香港的福建人當中打聽,有誰是說話比較有用的了。
問:最初是誰跟你聯繫的?
賴:那時香港已經回歸了,原來「閩僑會館」的會長、當時也是星島集團主席胡仙的生 意做得不好。而我在香港的福建幫裡,影響還算可以的,比較有威信的。我說話呀什麼的, 都是比較受尊重的。臺灣方面當時在香港看上了兩個人,我是一個。是臺灣那邊他們自己來 人找我的,是臺灣在香港的人過來找我。先來了一個人找過我,後來又是另外一個人來找我, 他們說看上我有能力,是他們看上我的。他們找我談之前,我就知道了。
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賴:就是因為我們安全部裡有人在臺北嘛。在香港這邊,他們一決定關於我的這個事, 我們在臺北機構裡的人就通知了安全部了。這都是安全部的朋友告訴我的。原來安全部他們 還不怎麼重視我,一看臺北要用我,就趕緊把我叫過去,入檔案、填表,作正式的了。
問;你說,當時臺灣看上了兩個人,另一個是什麼人?
賴:另外一個是個美籍華人,我不認識,姓陳。
問:那你是怎麼知道他是姓陳的?
賴:這個情況也是安全部告訴我的。臺灣那邊決定了什麼,安全部都知道,我在裡邊的 朋友就會告訴我嘍。
問:臺灣方面是怎麼跟你談的?
賴:臺灣在香港的情況我很清楚。在香港的陳漢華,實際上是臺灣在香港最大的官,是 國民黨在香港的黨部書記,是比鄭安國的宮還大的,但陳漢華在香港的活動不是公開的,是 搞地下的。這個陳漢華,人不高,有一次「雙十節」我去參加活動的時候見過他。當時我還 和他、鄭安國他們都照過像,我沒拿到照片。陳漢華的這個機構就好像我們的新華社在香港 那邊的那一種。鄭安國是對外的,是臺灣旅行社的,他是明的。這是他們自已告訴我的,他 們應該是屬於國民黨系統的。
問:臺灣那邊具體是什麼人來找你的?
賴:是國民黨在香港的一個叫薛如齡(音)的,來找過我。是個男的,他跟我們安全部也 很熟,跟電影演員劉曉慶的哥哥也熟。 問:這個人的名字是哪幾字?怎麼寫的?
賴:我也不知道怎麼寫,好像是有個草字頭的。等我有時間打個電話給曉慶,找她哥哥 問一下。
問:他在香港是給國民黨做事的。
賴:對,對。
問:那他怎麼跟大陸安全部的也熟呢?還跟劉曉慶的哥哥也熟?
賴:因為他以前曾經是臺灣方面的代表,到大陸談判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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