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高岗在新成立的全国政协会议上讲话(图片来源:公用领域)
1954年2月6日起,当时的中共政治局委员、中央政府副主席、军委副主席、国家计委主席高岗,多次自杀,先是用手枪开枪未遂,继而试图触电自杀,也未成功,8月17日,服用大量安眠药,终于身亡成功,时年49岁。高岗1926年加入共党,历经28年为共党卖命,最终落个被共党逼死的凄惨下场,成了中共夺取民国政府大陆政权后第一个自杀的副国级高官。
高岗为什么自杀?因为他觉得冤枉,没处申诉,岂是一个郁闷了得?
当年,他为中共立了大功,是中共陕北根据地的创办人、陕北红军的代表人之一,共军逃难的“长征”最后就是落脚在陕北;他曾任陕甘边红军临时总指挥部政治委员、陕甘宁边区保安司令、中共中央西北局书记、东北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东北人民政府主席(当时集东北党政军大权于一身,号称“东北王”)等职。
1952年他奉命担任国家计划委员会主席。任期内全年工业生产总值超过原计划4.2%,韩战期间,负责志愿军后勤保障工作,受彭德怀高度评价。高岗还在东北率先开展三反运动,其经验被毛泽东推向全国。
1953年赴京。前后调京的还有邓小平、饶漱石、邓子恢、习仲勋,随之有“五马进京,一马当先”之说,而所谓“一马”即指高岗,可想其受倚重之势。
还不到半年,他却被打成“高岗、饶漱石反党联盟”,“阴谋分裂党、篡夺党和国家最高权力”的“野心家”、“资产阶级在中共党内的代理人”。高岗认为,这岂是冤的问题,是马列党毛共怕功高盖主,先下手为强无端杀政敌借口而已。
要打倒高岗,得有理由,从1953年持续到1955年,先后通过两个决议:一是1954年2月通过的《关于增强党的团结的决议》,二是1955年3月通过的《关于高岗、饶漱石反党联盟的决议》。这两个决议中,可以概括四条“罪状”:
第一、在不同场合表达过对刘少奇的不满。作为中共根据地出身的干部,高岗对于长期在国民党统治区工作的刘少奇、周恩来等人的势力向来不满。
高岗到北京后,几乎天天与毛泽东见面,毛对他说过许多“私房话”,说刘少奇进京后没有做什么工作,对毛帮助不大;刘没有搞过军队,军队不听他的,不能掌握全局;刘要架空毛,许多事情自作主张,必要时要让他“挪挪位子”。毛甚至密令高岗查阅东北敌伪档案,看看刘少奇1929年在沈阳被捕后是否叛变。因此,高岗是替毛泽东批评刘少奇的。用1980年3月邓小平对胡耀邦的谈话说:“高岗批评刘少奇,有批评对的,老人家(指毛泽东)也有责任。”
第二、1953年,在一些会议上“批薄”(批评薄一波)、批安(批评安子文)。薄一波和安子文都是刘少奇的老部下,刘少奇当时是分管中组部的中共政治局常委,薄当时任财政部长。据高岗的夫人李力群回忆,1953年,毛泽东要求高岗参加中央财经会议并发言。高岗让秘书拟了发言稿,送毛审阅,毛修改后,在“个人主义”之前都加上“资产阶级”四个字,比原稿的提法更重了。周恩来也是知道的,高岗才在会上发言。后来薄一波去找他交换意见,认为上纲太高,难以接受。高岗把毛批改过的发言稿给薄看,薄无言以对。
高岗本人并没有参加1953年的组织会议,是高岗的部下、东北局副书记张秀山参加并在会上有一个发言。张秀山原本没有想到在这个会上发言。先是中组部副部长安子文多次找他,然后是刘少奇亲自找他,请他在会上发言。张秀山征求高岗的意见,高岗不同意他发言。再后来,毛泽东把张秀山找去,让他在会上讲一讲。张秀山准备好发言稿,送给毛看。毛看后,支持张秀山去讲,张秀山才在大会上发言。却把批安射刘的罪名嫁祸到高岗身上。
第三、散布“有薄无林”。
据高岗的秘书赵家梁说,1953年4月,中组部副部长安子文私拟了一个中共八大政治局委员名单,名单上有薄一波,没有林彪。
一天中午,毛泽东让他的机要秘书亲自将这个名单送给高岗看,高岗看完后,立即收回。毛在中央的小会上严厉批评了安子文:一个中央组织部副部长,哪能来那么大的权力搞这么一个名单?安子文当即作了检讨。毛泽东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外传泄密。
高岗认为,安子文没有那个胆量,敢擅自搞这个名单,肯定是刘少奇让他搞的,高岗觉察到毛在这件事情上对刘少奇的不满。但他没有听从毛的交代,利用与一些干部个别交谈的机会,讲了这个名单问题。
第四、谁代替毛主持中央工作问题。1953年12月,毛泽东准备去南方休假。按《邓小平年谱》记载:“1953年12月15日下午,(邓)出席毛泽东主持召开的中共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会议决定毛泽东外出期间中央书记处会议由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邓小平、高岗、彭德怀参加,集体讨论解决问题。”高岗表示赞同,后来却被歪曲成“篡夺党和国家最高权力”的罪证。真是欲加于罪,何患无辞。
这几条罪状,归根原因在于高岗对毛泽东态度的估计没有把握准,或者说毛多变的心理让高难以琢磨,高以为毛对自己很信任,把反对刘和周的知心私话都透露给自己了。(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