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情结 富二代与美国空军共同历险 (下)(williamhill官网
)
我和美国空军的情结(上)
(公有领域/美国空军)
【williamhill官网 2019年3月16日讯】(接上文)1945年四五月份那段日子较平静,B-29机还是依旧不断地起飞,执行远程轰炸。我和同事也习惯了在轰响的起飞发动机声中安然睡觉了。一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我在帐篷中正做梦。忽被一声异常的巨响惊醒,吓得坐起来。声响之大如天崩地裂,一股带着火焰光亮的气流冲进帐篷。
许多人已奔了出去,我也拉起衣裤跑了出去。只见跑道末端升起一股黑烟和火光。一问才知道;一架起飞的B-29不幸未能在跑道终点起飞,而致前轮陷入泥土中使机身翻倒引起爆炸。立即救火车,救护车呼啸而致,我们全部加入了救援行列。火焰被扑灭了,但机上全体人员不幸死亡。这一天机场上人来人往忙得不得了。最后我见到死亡的战士被装入黑色的包包,分别系上他们身上取下的身份识别牌Dog Tag。
没有葬礼,没有鲜花,随军牧师低着头站在一排黑包包前默默低诵着。连着数天,大家闭口不谈此事,但人人心中都似堵住一般的难受。机场中没有了昔日的笑语声,饭厅里用餐的人也是默默地进食,一片沉寂。
我亲眼目睹了这场悲剧,“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正是此时此刻的情景。再想起这些英雄们的眷属,还在盼望着他们归去呢!天啊,这是何等凄惨!这件悲痛的事件已过去七十年了,但在我记忆之中仍历历如在眼前。
关于B-29还有一件事引起当时内地人们的惊叹。这是发生在重庆市的一架B-29,不知为什么在飞抵重庆附近时出现了故障,必须立即降落。但附近没有可以容纳如此大型飞机降落的机场,最近的只有一个建在重庆嘉陵江中一个小小岛屿(名字似乎叫珊瑚岛)(编注:作者这里指的似乎应是长江中的珊瑚坝上的小机场)。怎么办?也许急中生智,机长立即决定;抛掉一切可以抛掉的重物,拼着生死缓缓向此一叶小岛降落下来。如天助一般,它居然稳稳地降落在如此短小的一段跑道上了。
翌日当地报纸大标题是“世界上最大的飞机安然降落在最小的民用机场”这条消息引起战时首都人民极大的惊喜。而在庆幸惊喜之余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就是它无法在如此短小的跑道上起飞了。如有日机来袭,怎么办?机长又急中生智说;立即拆卸!人多好办事,立即卸成一块块运了出去,幸好这些日子没有空袭,保全了这架B-29战机。
1945年后已能够遏制住日寇飞机的轰炸,原因是白天有P-51机在天空巡航,夜晚有P-61黑寡妇在黑夜中搜索,因此内陆在很大程度上免受日机的蹂躏。到了德国纳粹一败涂地,希特勒自杀之后,抗战形势也一片大好。
某一天Capt. Slocum对我们俩个翻译说;美军已在准备向前行动,更靠近日寇占领的大片中国领土的沦陷区。不必再在四川成都如此遥远的地方实施远距离轰炸了。司令部已打算首先移动一批人到前线中区作准备工作。问我俩能否随军先头部队去前线?我们一口答应,因为这是反攻的讯号。为了更近距离地驱逐日寇,我们能够参与求之不得,当然乐意。董绍程和我就动手准备,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可以上路了。可是等候调动的命令迟迟不来。
后来Capt. Slocum向我们解释说;战争情况急骤好转,战争已近尾声,所以司令部认为不必再调动了。B-29的远距离轰炸已在日本连续开花,日本的军火制造工厂几近瘫痪。美军在太平洋区进展迅速,一切被日军占领的岛屿均已收复。东南亚的日军节节败退,日寇已四面受敌。美军在欧洲的胜利,使其能把全部军力投向太平洋战区,日军已山穷水尽了。
八月九日之后日本连受两颗原子弹,立即投降(日本只称终战,不说投降)。
接下来便是新津机场的收尾事宜,美军已纷纷回国。我们在Capt. Sloum手下做剩余物资的交接工作。点清交接的物资,造表打字。因为我们代表美方,所以仍由我俩做这些工作,报表做好由副官及司令签署后移交中方。Capt. Slocum也要回国了。临行前几天,他召集我俩,对我俩有始有终一贯的工作说了些肯定和感激的话。并交给我们每人一份工作鉴定兼介绍的推荐信。由基地司令Col. Hodge的签字文件(这也是西方人对离职人员必有的习惯做法),然后又问我们有什么要求?董绍程和我说想家了,只要助我们尽快回上海与家人团聚,别无他求。他立即答应。
当时在四川的下江人(四川人称我们的名称)千千万万,都急着想回到家乡,据悉长江向下的船票已排得满满的,飞机票更难买到“难于上青天”。
我有个在四川自流井姓王的同学来信说;实在弄不到下长江的船票,他打算买一只大号木脚盆,坐在盆中顺长江而下漂流到上海。他说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两岸猿声啼不住,脚盆已过万重山。他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去买脚盆,联袂漂流而下?当然,这仅是他说笑话,但可以想见当时回家之路是多么困难了。
Capt. Slocum一诺千金,次日一早就通知我俩说已与空军讲妥;我们每人坐一架C-47型运输机早上七点起飞直达上海龙华机场。
我记得是我先走一步,上了一架缺了一扇门的C-47,机上除正副两机师外只有我一个乘客,机中空空,只挂着一排降落伞。七点多一飞冲天,在极低的空中缓缓飞行。我从无门的机舱向下观望;只见四川的梯田绿油油,一块块,高高低低十分清晰。天和日丽又无风,所以地面上的人也看得清,只是小的如蚂蚁。掠过无数的田野,城市,湖泊,还有我乘的飞机的黑影子在地面上移动着。这些印象至今也仍在我记忆中栩栩如活动的电影。
飞了整整七个小时,下午二时降落在龙华机场。美空军司令部也设在此,司令员正巧就是Hodges上校。他见到我就像见到老朋友一样,高兴极了。连他签名的介绍信也没有取出就派我到Block少校处去工作,地点就在龙华机场内。
董绍程乘的飞机也相继抵达,同样也立即分配了工作。
到1945年底我俩均想回到原读大学去继续未完成的学业,遂自动辞职,回到圣约翰大学。从1942年读大学到1948年才毕业。
我来澳大利亚墨尔本安度晚年已二十多年。平生最大的爱好是观看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书籍,电影和纪录片。百看不厌。
2017年姚先生和爱犬在澳洲家门口(作者提供 转自华夏文摘)
注:此文中的部分技术资料取自“The Encyclopedia of Aircraft of WWII”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