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三个政权的军人吴大哥(图)


文革批斗会。(网络图片/williamhill官网 配图)

这位吴大哥比我大十几岁,是我哥哥的朋友。因为他经常到大城市出差联系军械事务,在1950年代初家兄逝世后他常到我们家来做客,把我和哥哥姐姐当作他的弟妹看待,也常给我们讲些旧事。

吴先生出生于山东省的海滨城市烟台市,从小就熟悉大海并且爱海。在他上中学时正是日寇占领期间。虽然日伪政权强制推行日语教学,但他反而从日文的大量源自古汉语的词汇以及日本政府对于教育的重视看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力量。他思考着既然日本政府能够利用中国传统文化重视教育的作用为非正义的战争服务,培养出奋勇作战即使负伤失去战斗力宁可自杀也不当俘虏的军人,为什么中国的伪军无论绝对数量还是在国民人口中的相对数量都是世界最多呢?那时他已听说过站在正义立场的国军将士浴血奋战抗击日寇的消息。他常常思考而且感到痛心,同样是中国人,为什么有人成为爱国者和英雄而有人却卖国求荣成为汉奸或充当伪军呢?正巧那时日伪政府设立的海军学校招收中国学生,不收学费,供应吃穿,还发若干生活零用津贴。他顿生一念,为得虎子而入虎穴,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学习海军专业,将来设法逃离敌占区而投入真正的中华民国海军呢(那时汪伪政府也盗用“中华民国”名义),这也与他热爱海洋的志趣相合。由于他的日汉双语能力,加上他在作为军事相关基础知识的数理化方面的优异成绩,他顺利地考进了海军学校。

在学期间有几件事令他印象深刻甚至震惊不已。一是日军的残酷。曾有一次美国空军准确轰炸,炸死了一批正在某建筑物内开会的日本海军军官,日军怀疑是在日军内担任翻译的中国人泄露了消息,就放出狼犬把几名翻译活活咬死。另一件事是有一回与他编在同一组也就同一大桌就餐的日裔同学和他手表没对准,他们提前了五分钟领取饭菜,事后全组学生都挨了打,军棍上烙着“改心棒”三个字。那时虽然日军同时与中英美三国开战,物资供应已捉襟见肘,但日军的伙食仍很丰盛。为了增加体力,日军规定米饭只是每餐每人两碗,是统一尺寸的搪瓷碗,与中国人家常用的饭碗差不多大小,但菜是荤素都有的几大碗不限量吃。当然这些食品只有调味品等小部分是从日本运来的,大部分都是从中国掠夺或贱价采购的。尤其是美军以潜水艇打击日舰而封锁了中国海岸后,日军在中国与日本之间的海上运输十分困难。据吴先生后来先后成为国军与中共海军的军官后的观察,在注重体能训练与保健措施方面,日军胜过中国军队。难怪中共将领林彪命令中共军人在与日军作战尤其是肉搏战时以五人对付日军一人。在中日淞沪战役期间国军飞行员阎文海驾驶的飞机被日军击中而他被迫跳伞;他在日军围上来预备活捉他时,举枪击毙几名日军,而他自己从容自戕不当俘虏。日军表示钦佩为阎文海建坟立碑,并号召日本军人学习阎文海为本国尽忠的品德。可惜阎文海之墓在中共篡政后被毁。海军学校的日籍教官把阎文海的事迹作为讲课内容。这与中共官方一味抬高和神化自己并贬低敌方的非科学态度截然不同。日本政府在发动太平洋战争与美英等国交战后鼓励民众加紧学习英语以达到知己知彼的目的。中共在伙同北朝鲜金日成政府挑起朝鲜战争后,废除了中学原有的英语课程,一律改成中共当时依靠的苏联的官方语言俄语之教学。学俄语并无不妥,但废除英语教学却绝非良策。这种情况直到1957年中共上层与苏共已经暂未公布地交恶之后才逐渐改变。

在吴先生即将从军校毕业时,日军战败投降。国民政府把日伪军内的日籍军人除了战犯外都遣送回日本,但把原属日伪军的中国人官兵收编给予合理出路按能力高低授衔,只要他们把本人经历交代清楚和愿意为国民政府服务即可。这是政府讲人道和有充份自信心的表现。国共内战期间,吴先生所属的海军为陆军运输物资。徐蚌会战时空军为被围困的陆军空投食品,共军曾收到降落时被风刮偏飘到共军阵地的纸箱,里面装的是热腾腾的夹肉烙饼。吴先生的那一舰队被苏军协助共军拦截而无法撤退到台湾去。美苏两国首脑曾达成协议不参与中国内战,美方遵照了诺言,而苏军却打着中共旗号秘密参战。吴先生他们被共军收编为所谓“人民海军”后,经受了两个多月的精神折磨式的强迫自我批判,然后才被降级使用。就连共军的老军人都觉得比内战期间共军收编俘虏的“忆苦思甜”方式狠毒,而在与吴先生熟悉并对他有好感后把徐蚌会战的情况告诉了他,并表示从中看出国民政府并不像中共上层那样把基层军人作为工具而不爱护。中共土匪习气严重而疯狂报复已投降的原敌对阵营人员。被俘的国军陆军只有小兵才获免罪,连级军官居然有被处死的。就连非正式军队只相当于政府机构或大企业的保安人员的海关关警队的小队长都被判刑。由于那时中共没有海军与空军,急需以有技术专长的原国军海空军官兵为技术骨干来帮助加速建立中共的海军与空军,这才对原国军的海军与空军的官兵稍宽容些地收编或改编,就像中国大陆“文革”前拍摄的影片《向海洋》所反映的那样。在朝鲜战争结束后,赴朝参战的“志愿军”军人有调到海军工作的。吴先生知识丰富,性格温柔,而且在烟台的中小学及后来在海军学校受到较好的礼仪与音乐训练,因而能演奏手风琴及讴歌,还无师自通地擅长烹饪,在朋友聚会时露一手。所以,他很快又结交了一批新朋友而从他们那里得知了毛泽东权力集团欺骗民众不爱惜民众生命的罪孽,尤其是在谎称为“抗美援朝”的战争中的表现。

1960年代毛泽权力集团推行所谓“红五类纯正成份”路线,曾在日伪军及国军中任职而后来成为中共军人的军官大部份被调出军队到地方任职,即使已经加入中共邪党并在舟山战役与一江山岛战役中立过功的也未能幸免。这时吴先生早已看透了中共上层的专制及特权腐败,尤其是军中为甚。因此,他欣然接受转业。转业后他寄情于文艺而消极对待政治任务,绝不整人害人,直到年迈退休。他曾分析三个不同政权下的社会状况而断言中共政权尤其是毛泽东权力集团是最邪恶的。这体现了他少年时代从家庭教育中得到的传统文化所陶冶的良知。

方能达2015年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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