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耀洁仍竭尽全力关怀艾滋病人(williamhill官网 )
周四是第24届全球艾滋病日,“中国防艾第一人”高耀洁在纽约接受本台访问时指,卖血是造成艾滋病在中国广泛传播的主因,近年卖血活动并没有停歇,只是转以地下形式在南北地区进行,包括广东揭阳等地情况越趋严重。与此同时,艾滋善款遭到各地政府疯狂贪婪,艾滋病人和孤儿孤苦无助等待死亡。
“中国防艾第一人”高耀洁在纽约接受本台访问。(照片由高耀洁提供)
在纽约这座日夜繁华不息的大都会,住了一个深居简出的老人,她已届85岁高龄,约两年前,患病的她,艰难绕过祖国对她的重重监控追踪,远渡重洋来到异国他乡美国,目的就是要将中国的艾滋病历史谱写成书留给后人。还有几天就是第24届全球艾滋日,在这一天前,记者到纽约采访了被誉为是“中国防艾第一人”的高耀洁教授。
抵达美国至今,高耀洁已经出版了三本书,内容全部与艾滋有关,现在她还有两本书正在筹备中,更准备翻译成英文发行。为此,高耀洁疲惫不堪,每日最少在电脑前工作4小时。她一边向记者展示医生叮嘱她每日服用的药物,一边说,前两天才昏倒在家。
高耀洁:“来到美国两年零两个月了,三本书是已经出来了,现在两本正在搞。一天到晚干这个,这两年都专干这个。至少干四个小时,每天我现在整理,整理我给每一张(照片)都裱上字。我天天累得要命。前两天我都昏倒。我有血栓,心跳还停。一直吃著药,礼拜二又去医院了,星期五抽完血。不能走路了,走路要乘轮椅。”
85岁的老人,每日却要承受著病痛的折磨和繁重的工作,但为了能够揭露中国的艾滋真相,高耀洁说她无怨无悔。
高耀洁:“在这个离开中国的问题,我并不后悔,因为我要在中国,这些问题写不出来。因为我已经85了,在世之年有限了。我愿意把这些受苦的人的苦留给世界、留给后人。也可能将来有正义的人,把这个问题会解出来。能够写出来留给后人就是我最大的安慰。”
生活如此艰难,她的目的却只有一个。高耀洁说,她希望这些资料能够使中国的艾滋病人情况得到改善。
高耀洁:“我的目的不是别的,我的目的就是这些弱势群体太可怜了,没有人敢替他呼吁。劳苦大众,他们的生活是吃了这顿没那顿的,层度比较低、没有文化。死就死了,死了也不知道是啥病,说是怪病、热病。我觉得一个人活著,应该你活著也叫别人活著。老百姓是命呀!你当官的是命老百姓的就不是命吗?”
艾滋病人和艾滋孤儿的生活实况:“孩子就像狗一样睡在墙角,以麦秆当被褥。”(照片由高耀洁提供)
为替艾滋病人疾呼,高耀洁从来口硬,不肯说谎为政府面上贴金。
高耀洁:“光说好不能改进工作。上蔡文楼搞得很好,那是叫大家看到。就是搞个样本让你看的。实际上别的地方不是全是那样,所以我就不去文楼。”
结果因为曝光卖血感染艾滋病真相,地方政府将高耀洁视为眼中钉。回忆在中国的时候,高耀洁说自己常年受到监视、监控,行动没有自由,甚至生命遭受威胁。不过,在民众的眼中,她却是和蔼可亲的高奶奶。
高耀洁:“他们春节,我一打开电脑一看,一群孩子给我拜年呢!电脑上拜年的。(笑)”
高耀洁与艾滋儿伉伉。(照片由高耀洁提供)
正是为了这些受害的民众,高耀洁选择孤身一人远走他乡,现在在异国居住,离家万里的她心中最挂念的,仍然是中国的艾滋病人和他们的孤儿。
高耀洁:“我最挂念家乡人是那些孤儿和那些病人。病人反正是要死,孩子怎么办?我希望少感染一点艾滋病人、少出一点孤儿,另外我希望孤儿好好读书,不要将来成为社会的累赘。所以凡是孤儿给我来信,我都鼓励他好好读书。”
不过目前中国大部分艾滋孤儿的生活不但没有改善,反而有恶化趋势。说到这里,高耀洁显得一脸担忧。
高耀洁:“现在孤儿问题很大,孤儿的心态也很糟糕。厌学、不想读书,一百个孤儿十个考上大学都没有。一个是条件差,一个是他们自己厌学。他们认为上学没用,我出去打工赚大钱。我成天劝他们,你们十几岁的孩子,也没文化也没技术,你上哪里赚钱啊?他不听。现在孤儿已经有犯罪的了,他们不管抢劫也好偷盗也好,都是社会的麻烦。”
记者:“有多少艾滋孤儿?”
高耀洁:“没法统计。政府捂得很严。现在长大了有的,现在小的又来了。小的好多都有艾滋病,有的孩子输血得的,有的母婴传播。”
高耀洁表示,河南后杨村感染了艾滋的父母,在1996年后所生的孩子,有38%被证实同样感染艾滋病。(照片由高耀洁提供)
政府方面就始终不肯承认中国的艾滋病问题主要由卖血引起。卫生部长陈竺上月底在“第六届中国艾滋病防治国际合作项目经验交流会”上依旧强调,中国艾滋病主要以性传播为主要途径。陈竺并且说,中国自从1985年出现第一例艾滋病人以来,截至今年9月底,累计报告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共42.9万例,其中包括8.6万死亡个案。
对于卫生部的数据,高耀洁直斥是胡说八道。
高耀洁:“这个他是胡说八道,现在艾滋病人感染人数至少在一千万以上。六四母亲丁子霖说找到了两百零二个尸体,我说会找到二十万艾滋病死人坟墓。有一次我到一个村庄,那一天埋了六个。中国的艾滋病病毒的类型不同,多数是卖血(感染)。全国就有一万个血站。他们最怕的说他是输血感染,他要把给国际并轨,硬要说是性,实际性传播不到百分之十,卖过血的人百分之六十有艾滋病。”
近年,在高耀洁和海内外艾滋维权人士的不懈努力下,中国的艾滋问题似乎有所曝光,不过,高耀洁说,实际上卖血的情况即使到今天仍然存在,只是形式从地面转至地下,从北方转往南方,而且由于带有艾滋病毒的血液被全国贩售,现在出现了越来越多在城市因为输血感染艾滋病的人。
高耀洁:“现在的话这个卖血的情况转入地下。不敢说,现在压得很厉害。有一次有一个报纸上面写著‘高耀洁你在哪里’,我说这个报纸写这个干什么?哦,他们那里有血站,说我们这里没有人有高耀洁的勇气出来答。现在在南方很严重。我去过南方五省,湖南、湖北、云南、贵州、广东、广西、四川。就在广东就有很多,揭阳有。问题是一下子是全国性的,主要是南方没有人吵,北方出来几个人吵,就人人都认为是北方的。都错了,全国性的。有卖血就有输血。开始是卖血,扩大到输血上。输血的人多半在城市。”
广东卖血情况。(照片由高耀洁提供)
同时,虽然国际和传媒的压力下,中国政府也似乎加大了对艾滋及卖血问题的关注,但由于下级政府长期在艾滋款项和物资上动手脚,可怜的艾滋病受害者最终仍然得不到帮助。而由于大批艾滋病患者死亡以及丧失劳动能力,高耀洁更担心,未来在这些艾滋病的高发地区可能会出现大饥荒。
高耀洁:“现在还有更可恶的事,在艾滋病人的善款上赚钱。艾滋的款都敢贪污,包括那些死人的都敢贪污,不管救济款也好什么生活物资也好,他们其上瞒下。现在是由明转暗了,还是贪污。这几年的话他把敢说话的人压住了。而且死人最多,将来的话他很可能赶上大饥荒。”
艾滋病人家破人亡:父亲感染艾滋去世后,艾滋病毒携带者的母亲改嫁,剩下8岁的胡妞、6岁的弟弟和74岁的奶奶相依为命。(照片由高耀洁提供)
说到这里,悲痛的神情再一次浮现在老人沧桑的脸上。
高耀洁一生崎岖,战乱之年生于封建大户家庭,年幼家族经历战火洗劫,苦难中坚持完成医生学业,从五十年代起担任妇产科医师,文化大革命期间被划为“阶级敌人”,被关押在停尸间长达八个月,期间屡遭武斗,大部分胃部遭到切除。文革后,逃出鬼门关的高耀洁被调往河南继续医疗工作及讲学,但安稳的日子并没有长久。1996年的一次会诊中,高耀洁偶遇一名艾滋病人,她怀疑患者是由于输血感染艾滋,并担心受害者不止一人。出于医生的责任感,高耀洁从此踏上“防艾征途”。
透过长期深入疫区明察暗访,高耀洁发现,八十年代起,大陆各地在“卖血致富”的口号下,大批穷苦百姓因卖血感染艾滋病,贫困愚昧的受害者患病后往往只能在痛苦绝望中等待死亡,身后则留下了大批的艾滋孤儿。
多年来,高耀洁个人投入超过一百万人民币抗击艾滋及助养孤儿,被誉为“中国防艾第一人”,事迹令她获选为央视“感动中国人物”和《时代周刊》“亚洲英雄”,她的名字更被用以为行星命名。同时也为她晚年她带来各种打压。2009年严冬,已值耄耋之年的高耀洁选择孤身离开故乡和亲人,几经周折流亡美国,在他乡延续她对艾滋病人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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