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7月1日前晚
昨晚,有一个喝醉了的陌生朋友上前跟我的朋友说,“香港玩完啦,仲讲咩自由?我估今年冇乜人去!争取咩?上街都争取唔到咩……”
我的朋友回答说:“继续争取,就可能会有,唔争取,就咩都冇。”
醉酒的陌生朋友:“咪又系咁上下……”
我禁不住搭讪,很友善地问这位陌生的朋友:“咁你听日会唔会去?”
他说:“小妹妹,你咩单位同我讲野?”语气非常不友善。(不是周遭太黑,就是他很醉,称我作小妹妹,真是日行一善)
我说:“咁你听日去唔去?”我知道我并不友善X2。
他一时语塞。
我说:“如果你冇试过亲身上街,点会知道争取到D咩,争取唔到D咩?同其实争取紧D咩?”
然后他张著嘴,还没来得及回应(反应),我的朋友即拉开了他,分散了这位醉客的注意力,问问他什么叫功能组别(当对方反问:“乜能组别话?”的时候,我们觉得他真心醉,醉到连功能组别个别意义的潜台词说出来了~)
我的朋友大概知道,要是我要跟他讨论下去,会没完没了;又或是不问问这位醉客知不知什么是替补机制,这位醉客,也许会来深究我是属于什么单位。
但我还有话想对这醉客说,却咽了下去,因为他醉了。
我想了好一阵子,还是很想说出来。但我并不想跟醉酒的人闹事,惹上麻烦。所以我就只可以在这里,用文字逞强一下。
今天,没有站出来上街,为别人、为自己争取什么的人们,并没有错;也许是很忙,也许还要上班,也许在公众假期也不能享有公众假期要工作,也许还有很多很多原因,但这真的没有什么错。如果你心里有考虑过要上街,但因为时间不许可,不要紧,这游行队伍里有着和你同一诉求的人,和你的心,一起步行着。
也许,你其实没有事,觉得需要站出来表态,也许,你觉得如果不参与游行这些事,并不影响你的生活、未来、下一代。这也不是一种罪,因为可能你很有钱;可能你的职业与创作或言论自由无关;可能你不打算生孩子;可能你不觉得投票选取能代表你发言的人,是你的权利或义务;可能你根本不需要,别人为你说话;可能你活在没有受不公义对待的阶层;其实真的不要紧,不上街,请享受你的假期,享受作为公民的权利。其实真的不要紧。
但如果你知道,你意识到这个社会其实有很多东西正在流失,包括自身的权利,你觉得恐惧,你知道将要失去,你甚至在醉酒的时候,承认你的恐惧及无能为力,都真的真的不要紧,你也可以安坐家中,不上街,这也问题不大。因为这是你的自由意志。只是请紧记,你没有资格看不起上街表达意愿的人,也没资格去悲号香港玩完。
因为在酒吧里喝两杯得把声大,谁都可以,有种便在这公众假期爬起身来吧。
如果你觉得香港快要玩完,只是坐在电视机前看见万民上街说:“香港玩完,你地做乜都冇用”,你不是先知,你不是预言者,你不伟大,你只是说著一个人所共知、可能成真的事实,而默许这些事实逐步逼近;没有人会认为你很有远见,你只是一个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过一句公道话,眼睁睁,呜呼著“香港玩完”的不安份奴隶。
我就只可以在这里,用文字逞强一下,然后下午,上街去,期待着能不能,碰见这位醉客,在他清醒时跟他道一个歉,因为我在Facebook上,骂了你“奴隶”,我很盼望若能今天碰见你,我就回去把这话收回。
OK, 万一你有上街,而我碰不上你,而你根本没可能看见这文,只要你有上街,我就在此先收回,并道歉。
但如果你没有,我还是得说一句,“不过就是个奴隶嘛,生活艰难吗?呃,安份点吧。谁叫你只敢晚上喝醉吵,隔天不上街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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