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人民公社食堂

南京有一家火锅店，因为给自己起了个“人民公社食堂”的店名，但却被工商管理局下令取消而引起关注。自由亚洲电台记者石山，邀请了在美国的中国事务网站主编伍凡，和原美国电子杂志大参考主编李洪宽，就“人民公社食堂”、唱红歌等大陆“怀旧”现象，以及当局对此的态度等问题进行了讨论。
记者：“南京有一个火锅店它给自己起了第二个名字，叫做‘人民公社食堂’。结果南京市的工商局就下令要他们撤除。因为‘人民公社食堂’的这个店招没有经过核准，也没有经过登记。同时也是不符合中国国家工商总局有关名称使用的规定。伍凡先生先给我们谈一下这个事儿是技术上的问题？还是政治上的问题？”

伍凡：“我看一个招牌挂和不挂以及同不同意，那个技术问题简直就是一个图章的问题一句话嘛，根本不是一个技术问题。我觉得的这恐怕是一个政治问题或者是舆论的感觉的问题。因为现在你的‘人民公社’这四个字是老毛时代的。老毛时代大家50岁以上的人都知道那是害人家肚皮吃不饱的时代。其实人民公社食堂我都吃过，饿肚子饿得很惨。现在有人是用调侃呢？还是有意地来替薄熙来那批人打气呢？把这个东西造出来呢？这就不知道了。我觉得不是技术问题，绝对是一种舆论的感觉，或者政治敏感的问题。”

记者：“您说的这个事儿让我想起来，我在网上一查，重启倒真有一家人民公社食堂是和这个名字一模一样的，当然它那个没有被取缔。”

伍凡：“那就是对应，那就是重庆以外的人家不欢迎。”

记者：“李洪宽你怎么看，因为我在网上查了一下除了重庆其他地方也有。像上海也有，湖南的怀化、广东的顺德都曾经出过人民公社食堂。您觉得这是个什么样的现象呢？”

李洪宽：“我觉得这种现象反映了一种伪的怀旧的这么一种情绪。所以伪怀旧就是上层最高领导人，包括一些省一级的领导，像薄熙来这样的他老是煽这个红色经典热，炒作得很厉害。这样就给人民甚至做生意的人有一种错觉，好像全国的怀旧情绪很浓都想回到50年代、60年代、70年代。那可能就是商人就象钻这个空子。开一个酒吧、夜总会、甚至饭店、餐厅呀。”

记者：“我很难想象有一个夜总会叫人民公社。”

李洪宽：“有，像北京的夜总会的小姑娘穿着红军装，戴着红袖章，跳忠字舞，跳的过程中，啪，露一下大腿呀什么的，用这种变相的性刺激。但是用中共红色经典的东西，那些道具。这是一种非常变态的社会所特有的一个现象。是不是老百姓真的从内心里面很多人觉得50年代好，特别想吃一吃50年代的饭？这个我表示怀疑。所以我觉得这是一种伪的怀旧热。可能真让他去怀旧他可能也没有那个兴趣。”

记者：“对，它这个有关的报道里面也谈到了这个问题，就说很多年轻人根本就视而不见，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人民公社是什么东西，但是年纪大一些的人就会引起一些比较痛苦的回忆。伍凡先生，能给我们介绍一下您在人民公社食堂吃过饭，那个感受是什么样的？”

伍凡：“我没有怀旧的感觉，但是我的记忆中间就是饿肚子，饿得非常厉害。那么我那个时候正好59年底60年初组织到乡村去。去了一个月，去帮助他们除草、种地等等。吃饭呢，一人拿一个像脸盆那么大的（翻盆），一人一个到食堂去排队吃饭，一天就吃两顿稀饭，你吃稀饭的时候，里面 1/10是稻谷的糠，那个水份多，米少，就跟喝米汤一样。一个月吃下来瘦了十几公斤，根本吃不饱。”

记者：“是免费的？”

伍凡：“也不能免费，你去还要交钱。”

记者：“因为你们那个时候属于干部的编制。所以要交钱吧？”

伍凡：“对。现在有一批人不懂情况。刚才洪宽讲的意思我很同意。有的人炒作来赚钱。就是用这种新招牌吸引人来挣钱嘛。可是这里面有没有一种政治含义呢？也很难说。两种可能性大概都存在。”

记者：“我以前有一个朋友是农村的。他吃过人民公社食堂，他说他有一次一顿吃了两斤七两米煮出来的饭。从此以后落下毛病了。”

伍凡：“把肚子撑坏了嘛，跟我一样。很容易撑坏。撑死人呐。”

记者：“反正认识的人里面经过那个年代的，对那个年代仍然有怀旧的情绪的人非常非常少，官方很多地方都比较宽容，但南京这个地方，看起来也是提高了警惕了。洪宽你怎么看？您觉得这个事情说起来是不是挺复杂的？”

李洪宽：“南京这个事儿是比较复杂，南京是全中国最反共的一个城市。为什么？它的过去是国民党时候，民国的时候是首都。但中国建政时候就把南京打压成二流城市。在南京一般的老百姓说到共产党都是嗤之以鼻的。这方面比上海人还要过。所以说南京这个官员是不是从这方面要把这个称呼给关掉？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否则的话你为什么同样的馆子，同样的名字在重庆就可以开着，南京就不允许开呢？这个没法解释。”

记者：“如果说是工商总局的什么规定，应该是全国统一的规定。”

李洪宽：“对，中国的规定绝大多数都是互相矛盾的。任何一个规定总能找出一个相反的，完全看执行的人怎么执行。”

记者：“最近这些年确实有怀旧的思潮起码在网上有看到。您怎么看这事儿？”

李洪宽：“这个事儿确实有这个现象，网上大概有一小撮人，用共产党的话讲这叫有一小撮人吧，用文革时期毛的那种语言风格来说事儿。观察现在社会它也是批评这个社会的，它觉得走资本主义太过了，不能搞商品经济，应该是左派的东西。另外在民间，实际上在草根也有一些用毛的术语、毛的方式、毛的价值观去带领老百姓维权的，也有这样的例子，过去河南郑州不是有一个老干部因为这个还被抓起来坐牢了嘛。现在这个很混乱。”

伍凡：“它自相矛盾嘛。共产党矛盾得非常厉害，有毛泽东思想，又有邓小平理论，有三个代表，又有和谐科学发展观。这四个理论都是自我矛盾的。自我打架的，可是它非要放在一起不可，不放在一起共产党不能统治。就是这么一个怪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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