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前审结敏感案 真相死了还是大白?(图)
【看中国记者张佑宇综合报导】过年前夕,网络热烈关注的三大案:“我爸是李刚案”、上访村长“钱云会案”及山西太原古寨村事件,皆一审宣判。“李刚案”被告李启铭以交通肇事罪判囚6年;“钱云会案”肇事司机费良玉判囚3年半;古寨村事件主犯高海东判处死刑,策划人武瑞军判死刑缓刑,李彦忠判无期徒刑,其余十四名被告判监两年三个月至十六年。对于一审宣判,媒体、网络纷纷发表评论。有评论人士指,选择在年前集中审结几个大案,官方是“颇多思考,用心良苦”;而民众的关注则是一种"兔死狐悲"。最终,真相究竟死了,还是真相大白?
去年10月16日,保定市北市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李刚之子李启铭酒后驾车在河北大学校园撞倒两名女生致1死1伤,逃逸后被拦截下高叫:“我爸是李刚”,让“我爸是李刚”成为网络热词及持续关注事件;紧接着10月30日凌晨,太原晋源区金胜镇古寨村路段,一干人手持武器,冲入强拆事件中孟福贵(事件死者)屋内,导致一死一伤。
12月25日,更发生被网民称为对公权力信任彻底丧失的浙江乐清蒲岐镇寨桥村前村长钱云会遭工程车辗死事件。因案件疑点甚多,村民及大量网络舆论认为钱遭谋杀,但乐清市交警大队判定钱云会之死为交通事故,一些村民证人更遭到逮捕关押,使该事件成为去年末最火爆新闻。
三个受网络关注事件,在年关前夕一审宣判,媒体、网络对此纷纷发表评论。
事件背后的政府身影缺乏“自信”借过年分散注意?
三个事件引发关注的共同点均是涉及公权力是否被滥用。尤以李刚及钱云会两大案,明报一篇评论作者钟鸣九文章指出,在农历年前一审,显然是希望借过年民众注意力分散而了结大麻烦。
该评论并指,审理李启铭案的河北望都县法院以“法庭太小,无旁听席位”为由拒绝多数媒体旁听,只让有“秘密协议”的5家媒体入内,并只准发表法院提供的“通稿”。而保定市宣传部门派出大量人员“跟踪”庭外记者,显示对该案审理“缺少自信”。有网民认为法院对李启铭以“交通肇事罪”而非此死伤者家属及律师要求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追究刑责,是对“李刚儿子”的轻判。
而钱云会案一审,法院提供了钱云会并非被谋杀的证据——钱案发时随身佩戴的一只具有录影功能的手表,录影显示钱遭遇车祸的过程。但不少网友对录影内容提出新的质疑,认为钱出事前启动录影功能令人费解,同时认为拍摄角度问题,画面不连贯。民众对两案一审结果的质疑,更再次突显目前社会严重的信任危机。
而关于太原强拆事件的审判,太原市中级法院1月31日,对晋源区古寨村非法拆迁致人伤亡案十七名被告人进行一审宣判,主犯高海东被判处死刑,策划人武瑞军判死刑缓刑,李彦忠判无期徒刑,其余十四名被告判监两年三个月至十六年,并要求被告赔偿伤者武文元近七万元人民币。然法广2月1日评论指,代表死者孟福贵儿子孟建伟的律师李劲松不满检察方“砍去”政府的身影,以单纯的“故意伤害案”处理。他指被告的身份是太原市保安公司晋源分公司机动大队,有政府背景,不光是一间私人公司。但法庭没有采纳受害人律师提出的异议。
“在庭审中,武瑞军供述自己是太原市保安公司晋源分公司机动大队的大队长,有工作证、工资表、门禁系统等为证,在晋源区公安分局保安公司一层内办公。打死人后,负责出工资的‘滨河西路南延工程指挥部’还调动了镇和区政府人员商讨如何摆平事件。而有关证辞未能影响法庭把案年定性为故意伤害和蓄意破坏他人财产罪的处理,孟建伟闻判后在其博客中质疑:‘真正的幕后凶手是他们吗,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德国之声:兔死狐悲?
对于宣判,德国之声一篇评论"我爸是李刚"案主角李启铭获刑6年"说,检方没有像一些司法学者指出的"以危害公共安全罪"向在河北大学车祸中造成一死一伤的司机李启铭提起公诉,而是以交通肇事罪提起公诉。一开始担任受害人陈晓凤家属代理律师的张凯对判决表示"整个案件的过程中多处属于程序违法"。
评论中说,张凯律师举例:"比如,这个案件没有实现公开审判原则,大量的媒体、民众都没能进入法庭。是在封闭的环境下进行的审理,法庭到底怎么审理,我们都不知道。另外在侦察、审查起诉以及最后到法院开庭,整个过程都包括大量不能说服我们的程序违法的地方。例如包括解聘律师,强制性地要求受害人家庭签署和解协议等等。可见这种程序的违法导致的结果也只能是一个错误的结果。"
德国之声对李刚案审判评论文末援引时评人士冉云飞的看法说,网民对案情的关注属于"兔死狐悲"。冉云飞评论"我爸是李刚"案判决结果时说,在中国现有的制度下盛产李刚之流的官吏以及飞扬跋扈的官二代"一点也不奇怪"。"共产党愿意为李刚这种小官绑架他们仅存的一点公信力,实际上是想扩大对抗民众社会的砝码,也就是,你看,李刚你的官这么小,但是我们还是用尽一切办法保护你。你一定要好好卖力,和共产党绑在一起。这样的案子都是中共维稳体制下的社会管制的必然产物。"他认为中国网民对"我爸是李刚"案的关注属于"兔死狐悲",因为"中国是个互害社会,这种制度不改,谁也逃不脱。这个制度哪天惩罚你,就让你变成钱云会、变成李刚案的受害者。"
真相死了还是大白?
对于这些不被民众信任的“真相”及审判结果,人们该再以什么心态看待?又要如何找寻“真相”?
法广一篇评论《"真相死了"——滕彪眼中的钱云会案》,作者凯文从滕彪眼中提出了不同视角的对话。文中说,民众不信任政府,这在今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以往的自由派知识分子和维权人士还可以在这种格局下扮演“社会良心”角色,但在钱云会事件的试金石上,这一群体内部也发生了分裂,曾经的标志性人物,如许志永、于建嵘在得出“交通肇事”结论后,受到了公民社会同路人的强烈质疑,“社会良心”成色大减。当政府不可信,学者调查团和公民调查团同样不可信的情况下,真相究竟是什么?我们究竟可以信任谁?这成了公民社会发展无法回避的问题。
文章作者凯文说,在这种问题背景下,著名维权律师、学者滕彪发表了《分裂的真相——关于钱云会案的对话》,试图独辟蹊径地反思我们视为理所当然的“真相”问题。对话中的角色甲认为,在这个充斥谎言的社会中,我们太需要寻找真相,谎言只能制造更多的谎言和矛盾,而真相终将战胜谎言。这是一种朴素的、不证自明的正义情感。
而从另一视角乙的冷酷答案是:真相就是没有真相。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汶川地震,有人试图去调查真相,结果却是谭作人被关进监狱,艾未未遭受袭击。他甚至更加激烈地指出,从网络上疯转钱云会照片那一刻,真相就死了,永远死了。现场已经不可能再复原,尸体很快被火化,证人和专家收到恐吓或指令。
中国当前的政法制度达不到最起码的正义标准,因此连真相的前提都不存在。在各种条件之中,言论自由是最重要的和最基本的。真相存在于对话过程之中,没有自由交流,就没有真相。
而在缺乏透明的体制下,所谓谣言也是真相的一部分,它反映了深层次的社会意识和社会问题。钱云会被谋杀、被自杀还是被交通事故,已经不重要了。人们不再需要真相了,或者说,真相早已大白,那就是,政府谋杀钱云会被认为是最可能发生的,它发生过、正在发生,也将会继续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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