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模亲身讲述:“人体私拍”触目惊心(williamhill官网 )

“人体私拍”触目惊心

人体群拍现场(资料图片)

在位于北京朝阳区的华茂大厦星巴克咖啡店的门口,环球人物杂志记者见到了如约而至的南希(化名)。身材高挑的她穿着一身碎花垂地长裙,走起路来裙摆翩翩,引来周围许多人的目光。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南希坐了下来。记者半开玩笑地对她说:“大家都在看你呢!”南希的表情很淡定:“做我们这行的,已经习惯了在别人的眼光中生活。”她所说的“行当”,就是在所谓的“人体摄影”圈里当“裸体模特”。

两年前,在北京的一个画展上,记者认识了南希。那时,她还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皮肤白净的女孩子,拿着自己的简历逢人便送。简历上写着:“××,21岁,就读于北京××学院,个人形象条件好,愿接拍影视剧、参演歌舞话剧、担当模特……”听到记者说起那时的她,南希笑了,转而又动容地说:“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有时候,我自己都忘记了……”

“像我这样在模特公司上当受骗的女孩儿有很多”

“我从小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当模特或进入娱乐圈。能不能成为大明星不重要,关键是那样的生活太吸引我了。后来,我总算从老家(东北某地的一个小乡村)考到了北京××学院(一所民办高校)。那时候我觉得,只要到了北京,离当初的梦想就不远了。”可来到北京后,南希才知道现实离梦想依旧很遥远。她的同学大都是北京当地的孩子。“都很有钱,就没见她们为钱发过愁。而我不同。”记者很诧异:“我一直以为你家境很好。”南希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很多同学看我穿着时尚,业余活动也丰富多彩,还以为我的家境很好。其实,我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姐姐很早就嫁人了。农闲时,我妈就在家里扎假花,一天下来最多能做200枝。她累得眼花、腰痛,但做一枝假花也只能赚两毛钱”。记者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南希画着浓浓的眼妆,从配饰到裙装,都搭配得非常得体,就连指甲都用亮片精心修饰过。“并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我从来不向别人提家里的事情,如果有人问我,我会说老妈是做生意的。其实,我很讨厌自己这样,生活是假的,自己也是假的。”记者问她父亲的情况,她摆摆手:“不提他了!”然后又说:“这里可能不让抽烟,我们到外面的位子坐吧。”

南希到北京后,一直没把精力放在学业上,只想着进娱乐圈。她也曾当过没有台词的群众演员。有一次,她偷偷记下了张贴在学校门口的模特公司的招聘电话。“他们的工作室在三元桥(位于朝阳区)附近的一个住宅区里,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对方声称,一位知名导演在为电视剧物色一个小角色。“那天去了很多女孩儿。我们先填写一个表格,然后挨个儿拍照。对方说,要拿给大老板看。”几天后,那家模特公司又把南希叫来,说她的条件和气质都很符合要求,希望可以合作,但要她先交1000元的“试装费”。“我压力很大。我妈要扎多少枝假花才能赚1000块钱啊!”见南希犹豫不定,模特公司的一个负责人劝她说:“赶快交了吧,说不定这个角色能火,到时候别说是1000块,就是1000万也能赚回来。”南希思来想去,最后狠狠心向母亲预支了两个月的伙食费,还向好友借了300元钱。

“交完钱,等了一周也没消息。后来我打电话问,他们好像都把这事忘了。我报了名字,并说自己已经交了钱等着拍戏。他们马上又说:‘你快来试镜吧,都等你好几天了。’我当时就想,不是角色都确定了吗?怎么还试镜?”南希于是又一次来到那家模特公司。可对方说那部电视剧换导演了,得重新交“试装费”。“我当时心就凉了,知道自己上当了。”

南希回忆着那段经历,顺手点了一支烟。“那阵子,我每天只吃一顿饭,真的是一顿。有一回,一位老家的熟人来北京,我琢磨着总要请人家吃顿饭。人家见了我,半开玩笑地问:‘你是不是吸过大麻啊?怎么眼角周围都是黑的?’他不知道那是营养不良造成的。那顿饭最后还是老乡请的。”南希弹了一下烟灰,接着说:“我印象很深,当时要了一份干锅鸡,其实鸡肉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一点茶树菇。但我对服务员说:‘这个菜也打包!’”

南希说:“像我这样在模特公司上当受骗的女孩儿有很多。我们没有钱,也没有背景,特别容易被别人利用。即使没有坏人,自己也可能不知不觉就走到出卖脸蛋甚至是身体这一步。”

“一些人冲什么而来,我们都心知肚明”

一个多月后,那家模特公司一个给南希拍过照的摄影师找到了她,问她愿不愿尝试一些其他的赚钱门路。“他把我约到他家里,然后给我讲人体拍摄是一门艺术,很高雅也很专业。‘这门艺术现在已经慢慢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既安全稳定,又不会太辛苦,最关键的是赚钱多、成名快。’”

赚钱多!成名快!南希于是下定决心去做一个“人体模特”。此时,她还弄不清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职业。摄影师告诉她,他将人体摄影视为艺术生命,曾经一连试了10多个模特都觉得不满意。“当时,我觉得他是一位高尚的艺术家。”说到这里,南希猛吸了一口烟。“他问我能不能把身体展示给他看一下。我简单地做了几个动作后,他就让我把外衣脱掉。我羞涩地站在那里。他又鼓励我说,一定会帮我成名。于是我答应了他。”

就这样,南希开始了“模特”生涯。“那次就是在他家一间大卧室改成的工作室里拍摄的。里面放着一些专业的摄影灯、背景幕帘、反光板等器材。”南希看着这些专业设备,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当时我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份工作。呵呵,现在看来,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第一次赤身裸体地站在一个男人面前,南希说她当时“很害羞”,磨蹭了半天才一件一件地把衣服脱掉。“脑子一片空白。之前想好的动作全忘了,浑身肌肉紧绷,一直低着头,连毛孔都是紧张的。当他用相机镜头对着我私密处时,我本能地用手挡住或者转过身子。所以,他拍的几张照片都很模糊。这时,他拿了3000块钱放在我面前,跟我说:‘本来都是要给你的,可是看你怎么也没有状态,拿500块,你走吧。’我当时就急了,问他怎样才能找到状态。那家伙对我说:‘必须有专业精神。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克服这种紧张心理。’”回忆到这里,南希又点了一支烟,手抖动得很厉害。“他帮助我的办法,就是扑上来抱住我……”那次裸拍,南希拿到了3000块。那是她生平赚到的第一笔“大额报酬”。可她并不快乐,“比死还难受”。

南希告诉记者,她平时接的活儿主要有两种:私拍和群拍。“私拍”,参加者限定为1至3人;“群拍”则一般被限定为4至8人,有时也能达到20人左右。不管是哪种方式,都存在各种风险。记者问南希是否被骚扰过。她抿了抿嘴,只说一个同伴有过。“有一次是群拍,其中一个‘摄影师’以‘调整模特姿势’为由,上来乱摸。女孩儿狠狠地把那个脏手甩开,那家伙就用烟头烫她的手腕。还有一次,雇她的一个‘摄影师’对她动手动脚。那个女孩子最后哭着回老家了。”说到这里,南希脸上露出了一丝紧张的表情。“等把钱攒够了,我就去美容院或者公司找个正经的工作。”

既然如此看低这份“工作”,南希为何还要坚持呢?她当然是为了钱。在很多人看来,南希挣的那点钱不算什么。但她觉得报酬还算不错,所以才有那么多年轻女孩儿愿意去做。“人体模特之间彼此很少接触。但是我知道,从事这个行业的,除了像我这样的非专业‘模特’、跑龙套的女演员,还有不少是‘小姐’,甚至还有清洁工和卖水果的。”

南希告诉记者,群拍时她的心理压力最大。“当一个女孩子在众人面前脱光衣服时,感觉就像面对万丈悬崖。当然,有过那么一次经历之后,你就会放松很多。最高兴的是遇到专业的艺术摄影师,他们是冲着艺术和美而来的。但是,其他一些人冲什么而来,我们都心知肚明。但这是我们没有办法控制的。”

其实,“南希们”最担心的是照片被外传。从第一次接受裸体拍照的那天起,她们就终日生活在紧张和恐惧中,怕这些不光彩的事被公布,从而遭到家人的唾弃。小莫刚入行不久,曾多次跟南希说起这个问题。“过来人”南希总是安慰她:“既然担忧没用,不如放松些!”

媒体记者暗访裸模拍摄现场(资料图片)

通过彼此交换,“艳照”广为流传

“最近,‘人体私拍’被炒得比较厉害,风声紧,我们的活动也隐蔽了。”在南希的帮助下,记者跟着她的一个朋友来到位于北京昌平区回龙观的一个“私拍”点。这是一处看上去很普通的住宅。如果不是有熟人带路,记者根本找不到。

记者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在为拍摄作准备了。30平方米左右的房间内,因摆设简单而显得很“空旷”。房间中央有一个大约2平方米的小高台,斜上方架有摄影灯,周围也有几个支架和反光板。除“人体模特”和组织者,其他参加拍摄活动的人都要交钱,生人400元,熟人300元。房间里有21个男性,年龄大多在40岁左右。其中15个人手里端着相机,6个人是旁观者。他们是在某处集合后,被组织者带到这里的。

一个身高1.6米左右、大约20岁的“模特”,正在往身上涂抹橄榄油。趁这个工夫,记者与几个摄影者闲聊起来。一个自称姓崔的男子告诉记者,他是一个摄影爱好者,“摄影既陶冶情操,也锻炼身体,还能交到很多兴趣相投的圈中好友,互相切磋技术”。一位姓齐的男性没有带相机,是个“旁观者”。他说,他是从珠海来的,以前在那里也参加过类似的活动,这次是被朋友带着来“见识见识”的。

很快,模特“小米”已准备就绪。她穿着黑色的小坎肩和短裤,披戴着一条纱巾。在小高台上,她机械地摆起了各种造型。这个女孩儿长相平平,但身材很好,抹过橄榄油的皮肤是棕色的。一开始,摁快门的拍摄者还很“稀疏”。约摸过了20分钟,小米把坎肩脱掉,将半透明的纱巾随意地搭在身上,摆出更多的造型。又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全裸上阵。

记者注意到,小米几次趴在地上摆造型时,几个拍摄者不是从侧面或正面去拍摄她身体的曲线,而是纷纷跑到背后去拍摄臀部。有几台专业级别的相机,更是用长焦镜头对准她的“关键部位”猛拍。一时间,工作室内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拍摄过程中,有几个“摄影师”不断用充满挑逗性的话语相互交流,但几乎不与模特进行沟通。当看到小米在摆造型时用手遮挡私密处,他们才会异口同声地与小米“交流”:“把手拿开!”

两个小时的“群拍”终于结束了,上千张“艳照”就此诞生。没有人会过问这些照片的流向。私下欣赏?网上流传?切磋交流?一切都有可能。一位圈中人士告诉记者,通过彼此交换,此类“艳照”广为流传——很多发烧友的收藏量达上百套,每套数百张!另有知情者透露,在北京,这样的拍摄点有很多。

“摄影师”加钱的话,一些“模特”也提供性服务

在其他一线城市,“私拍”现象出现得更早。今年上半年,在江苏卫视的大型婚恋节目《非诚勿扰》中,一个名叫闫凤娇的女孩儿一炮走红。然而不久,网上陆续出现了不少她的裸体“艳照”,尺度之大让人震惊。“人体私拍”的真相就此浮出水面。闫凤娇自称她是受胁迫才拍摄这些照片的。然而,网友们更相信她是一个“人体模特”。

2009年春天,上海有个叫“虹”的组织者,拉开了色情拍摄的序幕。在她组织拍摄的照片中,一个绰号叫“小野猫”的模特,几乎从头到尾都是在展示私密部位。靠着色情拍摄,“虹”从一些“摄影师”那里收取了大量的“门票费”,生意异常红火。当时,闫凤娇就在上海做模特。她的“经纪人”托尼也从“虹”的“创意”中看到了商机,便和一个网名叫“时光”的人,在酒店里组织所谓的“人体拍摄”。两人各有分工——托尼负责提供“模特”,时光在网上组织“摄影师”来拍摄。网上流传的包括闫凤娇在内的很多“大尺度照片”,就是从他们手里流出的。

有人说,上海的“人体摄影”更像是“人体摄影发廊”,早已乌烟瘴气。为了拍摄“大尺度照片”,有的“摄影师”特意携带长焦镜头,专门拍摄模特身体的私密部位,或者近距离围着扒开大腿的“模特”拍摄,镜头的焦点就是模特的私密处。据记者了解,上海的“摄影爱好者”只要花1200元,就可以拍到此类照片。

在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此类拍摄活动的组织者,通常是在网络论坛上“招募”拍摄者进行“群拍”;而“私拍”活动大多是由拍摄者私下约定的。据透露,在广州、上海等“私拍”活动最活跃的地方,如果“摄影师”加钱的话,一些“模特”也可以提供性服务。

据知情者透露,在一些大城市,“人体私拍”已经成为一个包括“模特”、经纪人、“摄影爱好者”在内的完整的地下产业链。组织者往往会在周末安排8场“群拍”活动,每场都能稳赚1000元左右,每个月的收入可达三四万元;如果是拍摄知名“模特”,每小时的收费就能达到1万元。而“私拍”给组织者带来的收益,会高出很多。此外,组织者还会将照片卖给国外的色情网站和人体杂志,从中获利。

“艺术和淫秽之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

对于“人体摄影”圈的乱象,难道国家就没有办法监管吗?北京北方律师事务所的谭爽律师告诉记者:“法律目前对‘人体私拍’还没有禁止性的规定。被拍摄者有权处理自己的肖像权,把自己的裸体肖像提供给他人进行拍摄,在法律上并没有被禁止。即使被拍摄者收了一些钱,也只能算是道德问题。但如果被拍摄者是一人对多人,有固定场所,有固定收费,并以此为业,就应该被法律惩处。人体照片出现在有刊号的出版物上、专业的摄影论坛上或在特定的专业人群中交流,是不违法的。如果照片被传播到网络上,由于网络使用者中有很多青少年,从《民法》上讲,这就构成了对他人权利的侵害。”

对裸体照片上网后的影响,谭爽律师表示:“把个人照片传到网上,本身不违反法律的规定。但裸体照片涉及到它是不是淫秽物品的问题?如果属于传播淫秽物品,有关人就将承担法律责任。”“艺术和淫秽之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照片是为了展示艺术美,还是为了展示性器官,要让观看者去判断。第一眼看见照片的人感觉到的是美,还是勾引人的性欲,这是主要的判断标准。对此,应由专门鉴定机关负责鉴定,并提出鉴定意见。”

对于在“人体私拍”过程中出现的性交易,谭爽律师认为:“那就简单了,属于卖淫嫖娼。‘人体私拍’如果达到一定程度,捅破了艺术这层窗户纸,是可以被处罚的。这在法律上没有障碍,可以往‘淫秽表演罪’和‘聚众淫乱罪’上靠。”

根据谭爽律师多年的从业经验,如果现在将此类案件送交检察院,“网上的图片很可能被定为淫秽物品,上传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夏学銮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对“人体私拍”现象痛心疾首:“‘人体私拍’体现了拍摄者的偷窥欲。网站属于公共空间,这些照片被传到网上,就属于传播淫秽物品。中国传统价值观讲究‘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和‘非礼勿动’。自己观看裸照,属于低俗的行为;传到网络公共空间影响他人,属于违法。公安部门应该长期、持续地打击这种传播色情图片的行为。”

夏学銮教授认为,色情和艺术之间“必有分寸”,文化艺术监管部门应当尽快对此作出明确的界定。在他看来,艺术院校的老师、学生,在专业的艺术课堂、布景下,用专业眼光进行人体艺术摄影,才可以叫做艺术创作。“今天的中国人体摄影界可谓是乱象丛生,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去拍,什么人都能组织去拍,什么人都能当裸体模特,去参加人体摄影活动。我觉得这可以说是色情活动。”

夏学銮教授还认为,之所以会出现“人体私拍”产业,与社会上的“庸俗”、“低俗”和“媚俗”之风密不可分。“现在,整个社会都有些喧嚣浮躁。社会的评价体系包括舆论导向,都在走向娱乐化、性感化。媒体只顾追求感官刺激,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网络媒体不应该成为这些东西的传播载体。所有媒体的负责人都应把好关,不能只追求点击率,否则就会让更多的人产生靠色情赚钱、赚名利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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