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伟长专注棋道
今天上午,中国科学家钱伟长在上海逝世。钱伟长是一个对现代中国科学发展作出重大贡献的人,他与周培源、钱学森、郭永怀等四人被称为中国近代力学和应用数学的奠基人。有意思的是,这四个人在早期求学的经历上有著惊人的相似之处。他们分别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毕业之后,都曾经在著名的加州理工学院求学和工作过。其中,钱伟长在加拿大多伦多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到加州理工学院工作四年,而其余三人均为加州理工大学博士。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的近代物理学是在美国的加州奠基的。三十出头的钱伟长也正是在加州期间达到了其科学研究的顶峰,他的论文得到了爱因斯坦的称赞,并且与爱翁的文章发在同一个集子里。
像他那一代中国知识分子中的绝大多数一样,钱伟长是爱中国的。他比著名“三钱”中的钱学森更爱国。钱学森的回国,是被美国人逼回去的。而钱伟长的回国则是自愿的。他在抗日战争胜利之后便回国参与建设了。当然,年轻时代的钱伟长对科学的追求和热爱应该是不在他对国家的爱之下的,要不然,他也就不会在抗日战争期间的一九四零年,离开战乱的国家到加拿大去求学了。同时,要不是爱科学和爱真理,他也不会在一九五七年口无遮拦,得罪了“朕即国家”的毛皇帝和当时男性政治生殖器还没有长成的“邓太监”了。
一九五七年,钱伟长因为反对苏联办学模式和主张理工合校而被打成右派。随即被剥夺从事科学研究权利。时年四十五岁。随后的二十年,这个享誉国际的科学家经历了大多数正直而敢言的中国知识分子共同的磨难。这个成果卓著的力学家只能成天与扫帚、拖把、抹布为伴。已经排好版的《应用数学》一书不仅被禁止出版,他甚至还要赔偿排版费。在文革期间,他曾经被下放到北京特种钢厂炼钢车间当炉前工。对于这段经历,他在晚年接受中央电视台的一次采访中称之为“分明拿好马当驴使”。他的子女也被剥夺了上大学的权利。对于一个知识分子而言,面对无书可读的子女,其内心的痛苦自不待言。
但是也如同那个时代的中国知识分子一样,钱伟长身上那种高贵的批判精神被逐渐消灭了。在蛮横的“党国”面前,他变得温顺了。在被“党国”剥夺了包括人的尊严在内的一切权利之后,他甚至会对“党国”的任何一点点在伤口上的虚伪的“抚摸”而感激涕零。据北京特种钢厂的一位工人事后回忆,被剥夺了给大学生上课权利的钱伟长,曾经为了被允许给工人师傅们讲一次课而“感动得痛哭流涕”。当然,八十年代以后的优裕生活,更是让他彻底地归顺了“党国”。人们再也看不到他为正义奔走的身影,看到的只是一个对“党国”劣行保持缄默的温顺老人。他的经历,简直就是一个中国著名知识分子如何在“党国”的折磨下由一个精神上的贵族沦落为精神上的奴隶的缩影。
我想在这篇短文的最后加以申明,钱伟长在我的眼中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对于他对科学的贡献和年轻时的坚持真理的精神,我是非常敬仰的。对他那一代遭受磨难的老一代知识分子,我没有苛求的权利,也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这里所表达的只是对“阉割”中国知识精英的政治制度和文化传统的忿惫和无奈。
原题目:钱伟长和他那一代由“精神贵族”沦落为“精神奴隶”的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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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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