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索拉专访:扛了半辈子的作品(williamhill官网 )


刘索拉与母亲李建彤

【williamhill官网 记者杨天资采访报导】著名的华人音乐家、作家刘索拉近日来到丹麦,为她新编写的室内歌剧《自由魂》作彩排和首演。刘索拉的父亲刘景范,是中共红军高级将领刘志丹的胞弟。《自由魂》说的是刘索拉母亲李建彤的故事。李建彤因撰写小说《刘志丹》,被毛泽东批判,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给一家人带来了巨大的政治灾难。

记者在刘索拉彩排所在地--丹麦规模最大、最豪华的海上歌剧院里采访了她。她介绍了有关此剧的情况,我们还针对中国音乐与文化状况进行了交流。

神奇的主题与剧组

刘索拉称《自由魂》是个室内歌剧。还介绍了此剧的乐队音响剧院(Theatre of Voices)。它在欧洲很有名,专门演奏最老的和威廉亚洲官网 的音乐。比如早期音乐(Early Music)。Early Music是浪漫主义以前的音乐,它和浪漫主义完全不同,有极大差异,是反浪漫主义,带有宗教色彩的音乐。乐队的指挥叫Paul Hillier,曾获葛莱美奖,在欧洲和全世界音乐届都很有名气。参加排练的演员如女中音,女高音及竖琴演奏家都是来自世界各地。


刘索拉与剧组在排练

记者好奇这个由中国人编剧、谱曲而由西方人演唱、演奏的歌剧是如何合作的?刘索拉说:"我是先写的词,然后再谱曲。Paul Hillier根据演员发声,再校正英文歌词,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使用的是古老乐器,比如Andrew弹奏的是一种最老的,有点儿类似咱们中国古琴的一种中世纪时候的琴。我们这是第一次碰头,5月12日要在伦敦首演,所以排练很紧张,但我们合作的很好。我们是从头到尾一个一个音的排(练)。这些歌唱家素质非常好。 "


刘索拉与剧组在排练

刘索拉谈了她接手创作此剧的缘由:"这个剧是我为我母亲写的。她2005年去世,当时正好指挥Paul Hillier邀请我写一个作品给他们,我就跟他说我想为我母亲写一个作品。 这个作品基本是一个女儿与母亲的对话,就是我与自己母亲的对话,我直接就写下来了。这个对话是活人和一个去世的灵魂的对话,不是生活中的对话。你们是我第一个接受采访的媒体。我一直想为我母亲写东西,而且我真的和我母亲对话。所以这都不用准备,说写就写。"

"我其实一直和我母亲有对话,在她去世很长时间里。当Paul Hillier向我邀作品,我马上就开始了创作,因为说的是我和我母亲的对话,所以都不用准备。因为我有太多和她的对话。因此文字方面很快就有了。5月20号在哥本哈根首演一场,现在世界各地已经有艺术界对此开始感兴趣了。本来丹麦要演9场,因为经济危机只剩一场。"

融在血液里的中国音乐

在中国很多人知道刘索拉是作家,而且作品影响了很多年轻人。但很多人忽略了她同时还是一位音乐家。记者在她的这部作品中看出很多音符中有中国的音乐元素,刘索拉告诉记者:"我对中国音乐很感兴趣。而且作为创作者总是要找那些没有被开发的,不是循着人家的足迹,捡人家已经做好了的事。搞创作的谁也不原意去模仿人家已经做过的事情,要找一个新的领域。尤其我是中国人,中国音乐不只是熟悉,它是在你血液里的。和你最近的,与你的衣食住行都有关的。刚才说到气功。中国音乐也和气、自然、国家的运行,还有中国的哲学......。中国音乐和这些全部都是紧密联系的。包括中医的理论。对我来说,非常有意思。这个领域还是有很多可以开发的、还没有找到的一些东西。

记者说,像您这样坚持追求纯艺术的人,才会去思考那些问题。现在大陆盛行那种完全没有思想的流行音乐,您觉得跟文革把中国的文化破坏有关系吗?

刘索拉说:"文革确实是起了一个文化破坏的作用。文化断流,信息没有进来。中国处于很长一段文化封闭状态。然后是没有足够的信息,教育又断了。我们这一代人受的影响挺大的。现在孩子的父母都是我们这么大岁数的。孩子的家庭教育是最重要的。如果父母们不知道 怎么对孩子进行家庭教育?孩子肯定会顺其自然,或者受社会的影响。而整个媒体宣传的都是物质--因为不知道要宣传什么。更老的一代去世了,就剩我们这一代了。我也不是一个人,中国还有很多我这个年龄的、很有思想的,很有水平的人。

寻找中华民族的根

记者又说:"他们还是在寻找一些新的东西。从现在看来,真正的国际化的东西还是民族的。我也看到很多中国的年轻人,比如画家,他们纯粹的照搬,认为西方的月亮就圆一些。但是现在也有一些像您这样有思想的人回归到中国的一些古老的音乐元素上。把我们的老祖宗的东西拿出来,才能在国际上有一席地位。你能谈谈吗?"

刘索拉说:"我经常说全球化,就是回到自己的原根。但是要懂,而不是把老祖宗的照搬出来, 不是简单的民族化就是好的。民族化的东西,还有很多美学在里面。我们今天要什么样的民族化,在国内也争论很多。因为长期以来,民族音乐在国内也是一个很困惑的地位。一般年轻人不能接受,现在国内的一般民族音乐都是喜庆音乐,宣传音乐。把民族音乐放在一个挺尴尬的地位。大部分中国年轻人都对民族音乐有一个不好的感觉。我们也有责任,但是能做到多少也很难说。这也不只是我们艺术家的事,也是媒体的事。媒体应该帮助宣传民乐的最精华的,最深刻的东西以及它的哲理性。非常复杂的文学性和美学,神秘性。可能一般人接触不到,听不到这些资料之类的。我们只能做很少,媒体,报刊书籍能够对本民族音乐有一个更深的认识。而不是说我随便拿个二胡就是民族音乐,随便弹个曲,就代表我是这个国家的人。但可以简单地给你一些感觉吧,但是这还不够,仅仅提民族主义这个东西不够。"

扛了半辈子的作品

刘索拉告诉记者:"我有很多感想,太多,一句话也说不完。这个作品对我意义非常大,不是普通的,我接受了一个邀请,写一个作品,我能出名或者赚钱。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作品,这是一个我和我妈妈的关系。把与我母亲的关系作为这样一个形式搬到舞台上了。"

"丹麦的媒体特别关心,也特别想知道。很长时间以前,丹麦媒体就往中国写信,希望了解更多。我什么都没回答。这不是普通的接受邀请的一个职业性的创作,这个东西我扛了太长时间,差不多半辈子,然后终于用一个小小的角度说出来了。然后就说不出来了。因为对于我来说,可能是太重了。对这个(剧)我不会做宣传的。我如果写一个别的作品,与我本人距离远,我会做宣传。我会说这个作品是关于什么什么。我现在有点说不出来。我可以说我写的非常认真,可以说对我人生是一个很大的解脱。能把这篇作品写出来。我松了一口气。我为我的母亲做了一件事。大家从报纸上也能看到。我自己在认真地听排练,我觉得天助我,让我把这部作品写出来了。我很幸运这个作品能够上演。"

记者也为她高兴这部让西方观众了解一个中国女儿与母亲内心世界的作品可以在欧洲上演。同时也希望早日有更多的中国人——无论是在海外还是在本土都可以用自己的语言来欣赏我们民族音乐家的作品、分享她们母女的内心情感的交流。衷心祝福她的作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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