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什么也顾不上,夺门而出;一面快速下楼,一面高声疾呼:地震啦,地震啦,快跑呀!由于过度紧张,喉管骤然痉挛,憋出来的声音是那么微弱、嘶哑!
因为穿的是拖鞋、裙子,怎么也无法跑快,再加上整栋楼房愈加摇晃得厉害,墙壁上的水泥块在嚓嚓地崩裂,震出满屋的烟尘。我从6楼亡命地奔跑到3楼时,脚就不听使唤了,一身瘫软,无法迈步。手也有些麻木,心脏都好像快要停止了跳动。那种死亡的恐怖感向我袭来,终身难忘。就要死在三楼?不!不能死!我上有老下有小,我的使命还没完成。求上帝保佑!求神灵帮助。咳!使尽浑身气力,刚跑到二楼,震荡骤然停止,我不敢怠慢,三脚两步跑出了大门,徃一环路空旷地跑。
无数恐慌的面孔
大门外,街道上,灾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得个个的面孔失色,惊恐的人们在呼唤自己的亲人,有的也向一环路上跑,都在寻找自己的亲人;有的用手机,有的用小灵通、有的用公用电话与亲人联系----"打不通,没信号。"在外面上班的人担心在家的亲人,慌忙往家赶。在家的人担心在外的,往外跑。同时水、电、气、信息全都瘫痪瞬间的灾难,整个世界都好时停止了"呼吸"。
我当时只顾逃命,腰无半文,钥匙也没带上。无法与任何人联系、无法回家,只有在外面等待。
震后家中一片狼藉
只见围墙倒塌,我痴立在大街上。听到都是被压伤、砸死的传闻。
大家议论紛紛,"怎么没预报呢?怎么没人给说一下?那么多科学家呢?国家人民把他们养着干啥的?政府是干什么的?把我们吓得不知所措......"这些问题什么时候才有答案呢?可怜的中国人,我们不但仍然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且连起码的知情权也被剥夺了。
地震一个多小时后與家人一起回家,打开门一看,连脚都无法下去。首先鞋架倒下把路拦断,里屋更遭,电视机掉在地上,电脑的显示屏也倒在桌上。所有易碎的物品,像陶制的、玻璃的瓶、罐都从高处震下来,甩得稀烂。满地都是蜂糖、泡菜的鹽水;衣柜及抽屉全震开了,书籍也散落满地,墙壁也震开了裂缝,一片狼藉!虽然是自己的家,但已不敢久留,害怕再震,我换好衣裤、鞋子,帶上相机急忙离开去,找我的长辈,姑父姑妈。
当我再次来到一环路时,公路已经被来往的车辆堵塞了。汽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通、火车也不通......
然后挤上市内的1路公交车,由于车比平时更少,严重超载。驾驶员说:"人家都不出车了,就我在跑,我也要活命啊!地震时我正开到跃进路上,车开不动,地面搖得厉害。快到立交桥時,我害怕不敢继续开,停下叫乘客到305准备修电梯公寓的空地处。"
讲着讲着,车到了东方红大桥站,我见超员太严重很危险,就下车了,我想大姑他们也不可能在家中。就去河边广场找找看,来到河边,哇!好多人呀,黑压压的一大片,成群结队;有的好像是一家人在一堆,有的在东张西望寻找亲人,有的接打手机寻找亲人。又听说哪里楼倒了压死了很多人,一会说学校倒塌了,一会有又人说医院倒塌了...... 都焦急的拿着明知没信号的手机在不断地拨动,期盼与亲人的联系。最后我也终于知道姑父母他们还平安在外面了躲避,我感到宽慰。
爬来出来的女士
许多人都在讲叙他们刚才所受到的惊慌:在猛然的天搖地动中都吓得到處逃命,有人急得从楼上跳下,腿骨折斷;有的因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天灾,而吓昏倒,有的......
一会儿走过来一位女士说:"我是从舞厅里爬出来的,我吃了午饭没事就到天涯舞厅跳舞。两点多忽然摇晃,把舞厅里100多人吓得全往门口挤,电也断了,一片漆黑。不知怎么了,都乱成一团,互相踩踏,看我手这里都受伤了。都滚在地上拼命往外爬,你们不知道惨得很......"我说:"我给你拍张照片可以吗?"她说:"可以可以,本来就是这样的你们看嘛,我这一身都脏了。"
听说証卷交易所,还当场挤死了些老年人。
在这么几个小时中,我没看见一个政府官员,只见恐慌的群众都在自救,慌乱得像一盘散沙。
七嘴八舌
我又来到铁牛广场及河边,很多妇、幼、老、少,都在诉说这瞬间死亡的感受,及逃命的经验。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的跑不及就跳楼,结果地震没把他砸死,却因跳楼死了。有的在逃亡途中被震动下来的玻璃、砖头砸死,有的被坍塌的房屋压死在里面;一位老人说:"我几十年从没遇到过这么大的地震,真是吓惨了,晓得政府和科学家在搞啥?说没测出来,这才怪。解放前都测得出来,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这么多科学家,仪器设备那么多。会测不出来 ?鬼才相信。"
有的说:"人家现在都在抓经济去了,搞奥运去了,哪个管你死活。那些龟儿子王八乌龟只知道吃、喝、嫖、赌、贪污、搞腐败。他们懂得啥叫科学?所以惹得天怒人怨。"
2008年5月12日17:00于绵阳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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