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星孙老医师和手指认字
大概在八零年左右,老张同学在一次班会上提到在一些小学中发现部份少年儿童身上有着潜在的特异功能,通过诱导强化,不少小学生可以做到用手指认字。热心的老张为了满足同学们的好奇心,特地安排了一次活动,请了几个小学生来系里表演示范。我虽然不相信,但出于好奇心驱使,也跟着去看了。小同学们做了几种演示,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周末回家,有机会见到郭星孙医师,和他谈起这件事。当时社会上对耳朵识字之类的人体特异功能的传闻可谓纷纷扬扬,真假难辨,莫衷一是。郭老先生一口断定此事纯粹是魔术,不可置信。我告诉他过些日子会有一个类似的活动,他很感兴趣,嘱咐我务必要事先通知他,他一定参加,并要亲自揭穿这种变相的魔术戏法。在老张同学协调下,我和系里的其他一些同学也作为工作人员参加了实验。这次实验设计上比较严格,在测试材料制备上采取了“双盲法”。先由一组同学用牛皮纸和厚黑纸(照相用)制作一只只小信封。另一组同学在一张张比小信封略小的白纸上用墨水笔写上不同的汉字,有些还不是常用字。然后把写有字的纸面朝下。另有一组同学负责把小白纸一一塞进小信封,然后把信封口封上。大概一共制备了七八十个试样。这时已没人能知道每个特定的小信封中白纸片上所写的文字了。由于信封用质地厚实的牛皮纸或厚黑纸做成,遮光性极强,杜绝了透光识读的可能。
在实验开始前十几分钟,已愈古稀之年的郭老先生骑着摩托车,风尘仆仆地赶到现场。好像那天他还有门诊,忙里偷闲,特意赶来。
参加测试的小学生分坐在一个个桌子前。每位小同学旁边有几位工作人员监考。小信封被随机抽出后交到被试者手中,然后测试正式开始。被试者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小信封,挺费力的隔纸触读。大约五分钟后,已有被试者报告说已经认出信封内的文字。在众目睽睽下,工作人员小心剪开信封,抽出小白纸,当众揭示谜底。居然都给“猜”中了。记得有一位被试小学生说他还没学过那个字,但他可以说出外面是个门字,里面是个代字上有一撇。当工作人员揭开谜底,原来是一个“阀” 字,当场引出一片惊叹声。当时我们已学过一点概率知识,知道从众多的汉字中,连续多次被“猜”中的概率是多小。这不能简单地用“巧合”来解释。至此,我由不信到半信而真信不疑了。郭老先生一直坐在一个被试者面前,目不转睛地观察了认字过程。由于他没有亲自参与制备测试材料,他还是心有所疑。在一场测试结束后,他说要去洗手间。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个小纸团,说他自己制备了一个测试样品,要求加试,并指明要他一直在观察的那位被试者认读。被试者用小手捏紧小纸团,开始认真地认读。郭老先生全神贯注,生怕那小纸团被“调包”。这次认读过程很长,大约持续十分钟之久。终于,被试者报告说她已经认出来了,但纸上写得不是汉字,是几个英文字母。工作人员要她写下来,她写下了“EAST”四个英文字母。郭老先生这时有点激动了。工作人员把小纸团一层一层展开,当“谜底”呈现出来时,大家都惊叫起来,在这张折皱的纸上,铅笔写就的“EAST”一词还是可以分辨出来。想象一下这张纸经过十几次不同方向的摺迭,已经是面目全非。被试者居然能以“触觉”,透过十几层纸,还原被多次扭曲的字体,准确无误地解读出来。这种现象,完全超越了人类的常识。郭老医生原本抱着“揭穿骗局”的心态有备而来,在他的职业外科医生的“火眼金睛”的精密观察下却看不出任何疑点,一时也变得目瞪口呆了。
作为一个受过现代解剖学,生理学训练的外科医生,郭老先生起初根本不相信“耳朵识字”,“手指识字”的新闻报导。但他又是一个具有实事求是态度和科学头脑的学者,相信实践出真知。经过他亲身参与,亲手制备试样,亲眼目睹整个认读过程,找不到任何“作弊”的证据,他不再是固执己见,而是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这种“超常现象”的存在。遗憾的是,此时的郭老先生已是“英雄暮年”,他已经没有充裕的时间和精力,不能再像五十年代初期醉心于发明创造,在亭子间里用自制的设备制备氩气氖气那样,亲自去探索这个涉及物理学,生理学,心理学和测量科学众多学科的课题,最终去破解这个奥秘。他这时只能感慨人生有限而知识无穷,寄望后人能揭开手指认字之谜。
二十多年又过去了,郭老先生已经作古,老张同学也已失去联系。但这段奇遇还是留在我逐渐“失灵”的记忆中。在郭星孙医师百年诞辰之际,谨以此文作为对郭老先生崇尚科学,尊重事实的可贵精神的纪念。
- 关键字搜索:
-
郭星
來源: 华夏文摘
--版权所有,任何形式转载需williamhill官网
授权许可。。
本文短网址: http://m.kzg.io/gboC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