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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拆迁令 百万流离人

 2006-11-20 07:52 桌面版 正體 打赏 0
趁着周末深夜,小红拿起话筒拨通了记者手机:「你今晚过来吗?听说明天他们就动工了,再不来就看不到了!」

深夜摸黑,记者向出租车师傅出示了小红的手札:「三元东桥,到了桥头别上桥往北拐,看到另座桥,上桥直走,到了西坝河、太阳宫,往西调头五百米,有个亿百万饭庄,旁边就是。」经过出租车师傅电询多次,总算到了北四环内的这片破落户。

深夜十一点半,站在「望京」社区不远处,孤月映射空旷的街边,显得荒凉而晦涩。「你看北边那片,上月就拆了」,小红指着门前不远处向记者说,「我们院内前排,明天就动工,拆到我这儿,估计不用几天吧!」

廿四岁的小红,六年前从黑龙江牡丹江市搭了廿四小时火车来到北京,那年她才高中毕业。到北京谋生,几乎是东北家乡许多父母亲的愿望。不到两年,弟弟也跟着出来。「家里没钱想留北京,没一技之长,我只能住这儿」,看着月租一百五十元人民币的小窝,小红一点不觉委屈。

记者寻着小红的步伐,摸黑走进胡同底。路上坑坑洞洞,夹杂着一滩滩污水,没有路灯,照明全靠邻舍透出的灯光。到巷底老式院内,住了六户人家。进了北面一间房,这是小红口中说的「温暖小窝」。不到八平米空间,除了摆放单人床、五斗柜、快散掉的电视外,大概就是些小女生的用品了。小红在这「温暖小窝」竟窝了六年。

拆房急如火住处没着落

马路边上写个大红字「拆」的这片村院,原属当地生产大队,房东租给小红的房原是仓库。她说,这整片大院住了六、七十户人家,全是外来人口,上月确定要拆,有些人已找到住处了。像她至今住处没着落的,还大有人在。

二○○ 一年北京申奥成功后,三年前市府决定了拆迁政策,三年内拆迁户超过卅万,动迁的居民可能近百万。今年初北京更下令,年底前,北五环、东五环、南三环内所有破落村院都要拆,早拆迁的已盖起大楼,小红住的这片村院已计画盖公园绿地。拆迁户多数住三环外,不少是早年「农转非」(农业转非农业)人口,但更多的是外来流动人口。

外来流动人口成牺牲品

「拆迁对他们影响真的很大」,隔着薄门,院内传来小孩梳洗声。外来人口多数做小生意,有时夫妻俩拖个孩子,每月赚那几百块钱,孩子还往邻家东塞西塞的。小院是所有人梳洗的空间,真要洗澡还得花五元去邻近的浴池。小红说,「有些人在亲戚协助下排上了『经济适用房』,二十万人民币能在五环内买个小居室,但像我们这样没户口外来者,也只能想办法自己找住处。」

按政府原本规画,每年「经济适用房」赶建面积将超过二百万平方米,很多动迁户以为终于可以低价拥有住房了。没想到的是,目前现有的一万套房源,却已有五万户在排队,更别说准备排队的至少还有八万户。

补偿费谈不拢失望自杀

「领导说,为了北京奥运重大任务,什么牺牲都值得」,院内一位大娘抱怨说,「谁知道放了多少拆迁费到他们口袋里了!」这位大娘举拆迁初期的例子说,像洼里乡关西庄当初也拆迁了一大片,有些「钉子户」要求的补偿费和官府谈不拢,自杀的也有,被抓得更多。官方说法总是,不搬没问题,等房管局下裁决,你连补偿费都拿不到了。就这样,一片片老房子被夷为平地,管他里面还住没住人就断水断电。

年久失修的房舍,的确像七○年代破烂的窝棚北京快速发展的现代城市景观显得极不协调。小红住的这个院落倒没发生什么纠纷,毕竟这是生产大队留下的公社。但明天过后究竟落脚什么地方,这问题已让小红失眠了一个月。

一点都不像东北个头的小红,前不久才辞掉工作,准备搬到天津和表姊暂住,她想开个小餐馆或服饰店。「不可能搬回老家,那儿找工作都不容易」,小红感叹的其实是,自己到北京六年毫无成就,回黑龙江没脸见人。工作不定,房舍又被拆迁,在举国狂欢庆办奥运前夕,像小红这样的外来人口,却是另种心情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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