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棉农现过着近乎原始的生活

河南多棉农。每年正月,棉农们就带着简单的生活用具,到千里以外的河北、京津等地,承包棉花种植,直到立冬后才回家。初春天还挺冷,他们就在地头刨开冻土,用木棍、碎砖、油毡、塑料布、石棉瓦搭个半地下的棚子,铺上乱草当床,垒个灶,就是一家人的住处了。他们一般不上街,自带粮食和淹菜,还在住处旁开出一小片菜地,到了夏天,才有新鲜蔬菜吃。他们过着近乎原始的生活,没有电,从来不点灯,吃水要到村里去拉,电视更是别想。

郭敬田,河南周口人,有3个孩子,加上父母共有7口人。从大女儿4岁起,他们夫妻就在外边承包棉地,到现在已10年了。他们在河北承包120亩棉田,常常是早上4点多起来干活,干到夜里十一二点。暑假期间,他们的十几岁的孩子也要从河南赶来帮着干活,开学后再回去。

每年的9月,郭敬田还要从老家雇一些人来收棉花。他们负担来去路费和吃住。那时,他们要把自己的“房子”腾给帮工,自己睡在外面的棉垛上,一是照顾帮工,再也是看护收获。如果天气好,他们就少遭些罪;赶上刮风下雨,就苦不堪言。他们住在外边,直到立冬前后回家。棉农住的地方阴暗潮湿;吃的简单,少营养;工作没日没夜,几乎没有不落下疾病的。

吃苦受累,棉农们不怕,最恼人的是地方官员和黑社会的勒索欺压,官黑勾结在一起,难分难辨。吃请索要不说,棉农最怕的是压价强收。2005年棉价每斤3元,可当地收棉商只给2.6元,卖给别人还不行,非卖给他不可。今年强收加上过称克扣,郭敬田共损失两万元。收棉商后面有官员和黑社会,惹不起,棉农明知这是抢劫也只能忍耐。郭敬田说:“我们不去告官,这是自找麻烦。”他感叹:“棉农的收入,有一半到不了手里。”

棉农再一大灾是遭抢,几乎每一户棉农都遭受过。2003年秋,两户棉农白天卖了棉花,晚上就来了一伙劫匪,将棉款全部抢走。那天郭敬田幸亏没卖棉花,才免遭此难。棉农报了案,但公安局却拖着不办。那些劫匪都有来头,黑白通吃,和当地权势人物坐地分赃。2004年,收棉商压价强买,并且还有一部分款扣着不给。棉农们不答应,收棉商就开车撞他们。棉农报了警,但收棉商有当地权势人物撑腰,公安偏袒他们,事情不了了之。

棉农们上要应酬官吏,下要和黑社会周旋,要处处小心,忍气吞声。郭敬田的岳母死后,他去奔丧,偷偷地去,偷偷地回来,不敢让别人知道,生怕棉田出事。棉农无不如此,谁要是不甘心吃点“小亏”,准有大“报应”。

郭敬田是一流种棉能手,今年他的120亩棉田,总投入9.4万元,总收入14万元,毛利4.6万元。这是好年头,他也没遭抢。但要遇到虫灾风灾,棉农不仅分文不收,还会赔钱。去年某棉农,种了50亩棉花,春旱,又赶上霜灾,共赔了三千多元。最好的年景,郭敬田家人均收入五千元。在一般农民看,他们是富人,令人羡慕;而他们的生活实际却在联合国规定的贫困线之下。一流种棉能手尚且如此,普通农民的境遇更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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