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驻港特工主管潘晓章之死

香港名记者程翔在中国大陆被捕并指控为台湾间谍，在香港新闻界引起了极大的震动。有传媒落井下石，参与抹黑，指程翔是为养大陆情妇而下海作问谍，后证实情妇为子虚乌有，但已够做中国新闻的记者吓出一身冷汗。有记者公开声明，“如果哪一天我在中国被抓，请行家记住我在大陆没有女人。”

但据资深消息人士说，程翔案引起的更大恐惧来自于亲中阵营，一些平常活跃于两岸，周旋于四方的人士最近已沉寂下来，减少走动，唯恐出事，而最紧张的竟然是中联办（中央政府驻香港特区联络办公室，前身香港新华杜）内部的人员。

英国间谍案要角潘晓章死于狱中

二００三年十二月，中联办曾闹出一宗相当大的间谍案子，多个中联部官员被指控为英国负责对外情报的军情六处（ＭＩ６）收买，为英国收集情报。涉及此案的有前中联办办公厅主任刘林、台湾事务处长魏平元、中联办秘书长蔡小洪及前香港新华社副社长郑华的秘书陈瑜林。此间谍案去年十一月结案，上述诸人分别判不等刑期。但此案仍有相当多的疑点，其中判无期徒刑的陈瑜林在英国的妻子一直为丈夫喊冤，坚决否认陈瑜林曾为英国作问谍出卖新华社的情报。而最启人疑窦的是此案中一个最关键人物、前新华社保安部主管潘晓章始终未曾曝光，而且两年前潘在广州狱中离奇死亡，至今外界无人知晓。

中联办保安部是一个负责监视香港地下党组织（港澳工委）和中共驻港机构，类似明朝东厂式的一个中共内部的特工部门。潘晓章原是中共安全部人员，广东人，毕业于广东外语学校英文专业（此校由周恩来指示成立于一九六四年，设在北京、广州等地，称为“外交官的摇篮”，学生多为高干子弟。广州分校五百学员，半数已出国，数十名在香港中资高层任职，外校后改为学院），许家屯任香港新华社主任时调来香港掌管新华社保安部。

据知情者讲，一九九九年国庆节前夕，潘晓章携妻儿回国时被捕。当时潘已离开新华社，在港定居，仍负责安全部的情报工作。据说当局指潘晓章是双重间谍，同时为英国做情报工作。而潘晓章被英国军情六处收买的过程很戏剧性，他被英国情报机关用“美人计”拖下水。消息人士说，中共当局在九七回归时已开始怀疑潘晓章，一直对他进行监视调查。而潘晓章被捕则与前新华社副社长郑莘稍早时的叛逃出国有关。

新华杜副杜长郑华逃美后传已改容

郑华当时早已退休，居于广州，于一九九九年夏突然以公务护照赴美探望已在美国定居的儿子，结果一去不归，并失去踪影，成为六四后继许家屯之后中共第二个叛逃高官。对郑华的叛逃传闻甚多，香港报纸报导指郑华涉及数十亿的经济丑闻，但知情者讲，潘晓章及蔡小洪等人均是郑华主管香港新华杜的旧人，而都是在那个时期被英国情报局策反，郑华本人亦是被调查对象。

郑华出逃后不久潘晓章即被召回国内逮捕，两件事前后发生并非巧合。不过在蔡小洪案发生时，潘晓章早已死于狱中。当局通知潘的家人说潘是用胶袋蒙头绳子缠颈自杀身亡，但家人不接受，怀疑是杀人灭口。

司法部长之子蔡小洪被英国收买

郑华逃往美国，一去五年杳无音讯，有人说为防国际刑警追捕，早已整容改发名换姓，无人可以辨认。

据香港传媒报导，蔡小洪案被侦破，亦颇具偶然性。二００三年江泽民将赴港出席七一香港回归周年纪念之前，中共官方监听外国外交官的电讯通话，骇然发现对外保密的江泽民访港行程及保安工作细节竟被外国获知，在展开调查后侦破蔡小洪一案。蔡小洪、魏平元于该年七月被捕。己是香港居民的陈瑜林持有英国护照，是在次年年初用回乡证进中国大陆时被捕。当时香港传媒称，除上述三人，另有前香港新华杜办公厅主任刘林和一名在广东经商的港人被捕。

传媒报导说，这位在深圳从事房地产生意的香港商人，在港英时代曾任香港警司，其秘密身份是英国军情六处高级特工，所有香港新华社内奸皆是由他以高薪招募而成功策反。蔡小洪即接受其约五百万港元的酬金。

一九八四年中英签署香港九七回归中国的联合声明之前，英国加强了对中国的情报工作，以掌握中共方面的内部决策。据许家屯回忆录讲，当时港英对中方人士秘密监听很厉害，有时港澳工委秘密会议要在户外召开以避监听，甚至重要文件要派人亲自递交北京，但结果仍斗不过英国情报机关。由于成功收买新华社掌握机要的高级官员，英国方面对中共方面，上至国家人事变动，北京对香港问题的谈判底线，下至香港新华社内部的人事和日常工作，皆悉数全面掌握，使中共后来在政制问题、香港新机场修建等一系列问题上与英国的谈判皆很被动。

上述诸内奸中，蔡小洪最令人意外，因为蔡小洪为高干子弟，三代均是中共特工，其父是中共司法部长蔡诚，袓父伍治之、袓母蔡楚吟二十年代已为中共从事秘密谍报工作，为周恩来手下得力干员，想不到中共特务世家到根正苗红的孙儿辈竟成了英国间谍，而且，为英国效劳达十年之久。据悉蔡小洪妻儿现在英国。蔡小洪判刑较轻，为十五年徒期，不知是否与其家世有关。

学者徐泽荣亦受牵连被监视

另一判无期徒刑的陈瑜林妻子赵东冬，指陈是被冤枉的。据亚洲周刊报导，赵东冬在程翔案发生后，联想到丈夫的遭遇，已去函香港特首曾荫泉求助，她说，陈瑜林认罪是被迫的，“如果不签就派员警和警车到香港来捉我和孩子。”赵东冬是香港居民。

赵东冬之说未必不可信。

一位前香港新华社工作人员认为，在这一个大间谍案中，不排除其中有人是无辜被冤枉的。因为据他们所知，在许家屯出走美国后，北京立刻要求在香港的中共情报人员回国接受审查。受潘晓章，蔡小洪案牵连，在香港回归前在香港新华社工作过的人都被列入调查名单，受到怀疑。被控向境外非法提供情报罪二０００年六月在广州被捕，二００一年判刑十三年的香港学者徐泽荣也在这个名单上，因为徐泽荣在八十年代中期曾在香港新华杜调研室工作过一段时期，曾任许家屯秘书，因徐首创 “一国两制”研究，为许所器重。徐与魏晓章很熟，也是广州外语学校同学，后来徐泽荣离开新华社到中文大学读研究生，又到英国牛津大学读博士，常往来英国与香港之间，因此早已被当局视为可疑人物，后当局立案审查潘晓章时，也对徐泽荣立案调查。因此徐泽荣被捕后，香港媒体一度指徐“为英国军情六处做情报”。如果徐真是受潘案影响，当局显然是抓错了人。

据悉徐泽荣被捕后，中共国安部反间谍组将此案视为大案，大查特查，结果查不出任何结果，他的罪名是在被捕后搜查他的电脑意外发现他曾将一份五十年前的韩战资料交给韩国学者而事后追加的。徐泽荣一案是冤案。

知情者表示，中共反间谍工作一直是抓阶级斗争警惕性过敏打击面过大，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极左传统，在香港的中方人士只要社会关系复杂，交游广阔都会怀疑是特务，在内部被秘密立案调查，前文汇报社长李子诵亦曾被怀疑接受台湾国民党高层任务，为台湾作特务。甚至许家屯赴港时的新华社秘书长杨奇也曾被怀疑是英国和台湾特务被立案调查。前中共《新晚报》总编辑罗孚一九八二年在北京被捕，被控间谍，判刑十年，但坐牢一年即获释软禁于北京，于一九九三年获准返港。由于当事人不愿谈案情，此案真伪至今成疑，很多人怀疑被冤枉的可能性甚大。

正因此程翔案发生后，最惊惶的是中联办的人，因为在香港人中，其正够资格也最可能当间谍的是他们，而最可能受牵连被冤枉的也是他们。

（2005年9月开放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