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者:张那(化名),女,32岁, 济南某大专院校老师
文 字:安心
李多(化名)是第一个没说我傲的人。
也许是人们大多都有的叛逆心理--对与众不同的人或事感兴趣,再加上李多也是有钱有势的成功男人,所以,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多么深不可测。后来才渐渐明白,李多对我的看法并不是他很酷不觉得我高傲,恰恰相反,他根本就是无法了解气质素质之类的东西。
然而,李多却是我的老公。而且,我们生活幸福。
我生在知识分子家庭,清高的父母和严厉的家教让我从小就形成了高傲的性格。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研究生毕业后,进了济南一所大专院校当老师。其实我是想继续读书的,我想考博士,可是父母身体不是很好,他们就我一个孩子,我不能只考虑自己。另外还有我的爱情。
于是,我从北京一所著名的高校拿到硕士学位后,回到了济南,在一所普通大专院校里任教。
认识李多的时候,他离婚没多久。李多的前妻是个只知道穿衣打扮的不入流的模特,能给李多在生意场上带来羡慕的目光,也给他带来了诸多烦恼,比方说--家里没一点家的味道、怕身材走样不肯生孩子、喜欢每天花枝招展地出去玩……没多少文化的李多家庭观念很重,那个模特的新鲜感过去后,他就认识到自己娶了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于是,他给了那个模特一笔钱,离了婚。
和李多是在一个酒会上认识的,我被一个女友拉去玩,李多是那个女友的高中同学。我想肯定是那些高中同学见李多有钱,怂恿他请客吃饭。李多不在乎那点酒菜钱,多数同学都是考上大学有体面工作的,他说自己佩服文化人,于是,一帮人便凑到一起乐呵。
如果不说话,李多也挺招人待见的--高大挺拔,浓眉大眼,手上没有突兀的大戒指,颈上也没有粗链子,倒是挂了根红绳,下面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玉菩萨。可一说话就完了,地地道道一个没多少文化的商人。
后来李多说,第一次见我就看上我了。他说的就是“看上”,而不是喜欢欣赏爱慕之类稍微有点水平的词。他说他就是这么个人,风花雪月和他无关,但他能让自己的老婆过得幸福。
李多让我做他老婆的时候,我和庄盛岩(化名)正爱得死去活来。
庄盛岩是我的大学校友,学美术,脸像是用刻刀雕刻出来的一样,专业水平自然是一流,否则也不会吸引我这么清高的女人。可是,庄盛岩却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而且,才子多是风流的吧,从我认识他开始,他身边的红颜就没断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庄盛岩,他是那么自由不羁,一看就是不肯为某个女人永远停留的男人,而且,他对艺术的狂热是一般人无法抵及的。理论上讲,学艺术的人就应该把艺术当作自己的生命,可是,在这个越来越以经济为中心的社会,又有多少人喜欢纯粹的艺术,并且为那种艺术付出一切呢?
选择这所大专院校也有庄盛岩的原因,我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他是一朵飘荡的云,我也要像影子般跟随。我深深迷恋他的一切,也只有我才能深切地体会他的才华横溢。他也爱我,只是从未给过我明确的承诺。他只会在我耳边低喃动人的情话,却不会问我想要一个怎样的婚礼。
庄盛岩一直以为艺术是自由的,如果把它固定住--比如圈在学校里,就会枯竭。所以,他的工作业绩很一般,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根本就对学校的制度不屑一顾,如果不是他真的有才华,我想学校也不会一直留着他。
所以说,我的爱情几乎是绝望的,只是,庄盛岩牵动着我所有的神经,我无法丢下他去爱别的男人。几年的跟随让我对他的感情里既有无与伦比的爱情,也有近似母爱的亲情。我不忍心看他工资支撑不到月底的情景,不忍心看他为了一幅画几天不睡觉的样子,更不忍心看他身边没人照顾时的孤独和凄凉……
我知道庄盛岩几乎把我当成了精神支柱,虽然他有不止一个红颜知己,我也经常为他不断的“桃色事件”伤心落泪,但他是离不开我的。那些女人只是为他梦幻般的才情着迷,他的落魄和无助是不会展现在那些女人面前的,只有我,只有我能完全接受他,包容他,怜爱他。
所以,当李多以完全不同的风格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原来女人是要被男人宠的,男人可以是一棵给女人庇护的大树,而不是飘忽不定的云。
庄盛岩知道李多追求我的时候,那种明显的嘲讽刺痛了我的心。我虽然和李多单独吃过两次饭,但并没有答应他什么,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庄盛岩有什么理由说我“喜欢铜臭味”?有什么理由一连好几天对我不理不睬?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丢人的事。
他和红颜知己关系暧昧的时候,却依然会上升到艺术的高度--她简直是完美的化身、我抑止不住内心的冲动、只是片刻的迷惑……等等等等。
李多只会实实在在地说他喜欢我,说他能让我过得幸福,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庄盛岩只知道李多的经济能力可以达到,却不知道李多的心思同样能达到。李多是个很疼女人的男人,在他眼里,女人就是要被男人宠的,让女人伤心费神的男人是可耻的。他这样说过庄盛岩:“那算个男人吗?”
女友说过我,如果庄盛岩不能给我幸福,我也可以找其他不错的男人,干吗非得找个没多少文化的商人?我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碰上了。我知道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可不一定就能让我碰上啊,在自己花开的季节就碰上庄盛岩和李多了。我接受命运的安排。
庄盛岩知道我真的和李多走到一起后,疯了似地来阻挠。如果他说他爱我,他的生活不能没有我,我想我肯定会重新考虑,毕竟我是真心爱他的,而且爱了那么久。
可是,他却只会像个教父一样对我说“金钱不是万能的”、“难道你真的这么庸俗吗”、“不要继续堕落了”……看他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对他的希望一点点消失。
我最终离开了庄盛岩,他沉沦了一段日子后,带着对我的蔑视和对新生活的 -梦想,重新开始自己的追求。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几乎连尊严都放弃的爱情就这样结束,却连个同情都没得到。李多愤愤然:“不知好歹的东西!”然后对我说,“别难过,为这种人不值得。”这几乎是李多对我说过的最温情的话了,他是个商场上的勇士,在情场上却非常生涩。
我和李多结婚了。虽然我们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也没有心有灵犀的默契,但柴米油盐的生活却让我感受到了浓厚的幸福的味道。他不觉得我高傲,反而说我楚楚可怜,是个要让他用一辈子来疼爱的女人。
李多对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要好好爱老婆,好好过日子。”我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心头的感觉叫不叫爱情,但这种感觉却让我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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