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3/20大选
记者:第四期杂志很大的题目,台湾的这次大选,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大陆的听众比较感兴趣的是,北京这次的表态,突然就说不会坐视不管的这样声明,你觉得北京方面做这样表态的出发点和背景是如何?
金钟:他们这次吸取了上两次,李登辉(1996年)和陈水扁(2000年)这两次民选总统的教训,那两次一次是武赫,一次是文攻,2000年是朱熔基亲自出面,放一些狠话,结果适得其反,所以这一次他们就采取一个方法,就用外交的手段,试图去影响台湾的选情,与法国联合军演,胡锦涛去法国,温家宝去美国,他们以为就比较稳妥一点,但是选后台湾出现比较大的社会动荡,泛蓝方面不服气选举的结果,认为不公平,就提出很大的质疑,并且走上街头进行大规模的抗争,北京这个时候就有点沉不住气了,以为这个型式有一个大的动荡,他们可以表示一下:如果乱下去,你们控制不了的话,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当然这反应北京的情绪是比较偏蓝,但是我想这个表态对台湾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台湾现在的问题不是以前跟两岸之间的一个反应是比较重要的,现在是内部的问题上升,内部的冲突、纷歧、矛盾、动荡,已经超过像前两次总统大选所引起对岸的反应。
记者:不过也有一种分析说,其实北京现在对蓝营也是很有戒心的,他们在台湾的政治气氛下,对于“一中”的原则立场都已经有所飘移了,对北京来说,跟几年前相比,他对蓝营的支持或是期望恐怕也不及前几年了。
金钟:是这么一个情况,你看在竞选过程中,连战好像还不只一次发话,说北京你不要出声,你怎么说反正对我们都不好,你说反对什么、支持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影响我们。
记者:到现在为止对台湾的评论,包括两种看法,一种认为这次陈水扁的胜利是台湾本土意识占上风,大趋势所造成的;但也有一些人认为两颗子弹的重要性,也开玩笑地这么说“枪杆子里出政权”,你们这一期杂志的观点是怎么说?
金钟:我们的确还是容纳两种意见,当然主流意见还是倾向于阿扁他们这一边的解释,从这次开票可以看得出来,阿扁的六百多万票比起上一次2000年的总统大选,他得的票要增长了一百五十万张票,这是奠定了他这一次胜出的基础,我认为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一定要看到这一点,当然这个飘忽不定的两万九千票,因为他只占整个投票百分之零点二,这是一个偶然性极大的数字,这个数字太小,的确不代表一种必然性。
记者:现在台湾的选情基本上翻盘的可能性不存在,大家考虑的是今后四年将会怎么样。对于陈水扁的连任,愈来愈多人分析:他现在已经第二任了,没有连任的压力,他政策的空间反而更大,在各方面政治合力的作用下,他会向所谓“新中间路线”靠拢,或是在两岸政策上可能会做出一些他自己想做,而不是受选票影响下要做的事情,不知道您如何判断?
金钟:他们(北京)接受我们访问的,像杨宪宏(音译)、杨丽菊(音译)他们两位,都不同角度谈到可能性,我在台北一个座谈会上也听到他们讲的,有泛蓝、泛绿的立法委员都认为,陈水扁这个人跟李登辉不一样,李登辉他还是比较所谓理想主义一点,或者说是比较基本教义派一点,他性格也比较硬一点,实际上,陈水扁在思路或他的行为方式,当然他有他的一些底限,有些方面会坚持,另外他还有身段比较灵活的一面,所以他们就认为陈水扁连任成功之后,他会花大力气去争取国际上的肯定,这个怎么做呢,最大的一个方面和机会就是与大陆的关系,你如果真能改善、处理好两岸的关系,让两岸的关系比较缓和,甚至于真能够坐下来谈判,实现最高层的访问,若是能够有这些个突破的话,还有人说他(陈水扁)可以得诺贝尔和平奖。
*北京对香港和台湾的政策分别
记者:这一次台湾出现选举变局,特别是用混乱的情况,北京和香港有些左派人士也以此作为例子来证明香港民主不可行。你觉得北京在港台政策上的一些根本思路是如何看待?
金钟:他(北京)还是制止渲染民主,当然对他们的战略目标来讲,他是一定要把香港和台湾都放在他的控制势力范围之内。台湾到底历史、地理各方面条件,对他们来讲不理想嘛,隔着这么一个海峡,他使不上劲儿嘛,所以北京现在实际上对台湾是处于无能为力的地步。但是香港不同,香港现在对大陆有这么强的依附性,本来香港的繁荣就是跟大陆有关系的,因为大陆当时闭关锁国,香港就得天独厚,以前朱熔基有说,大陆三分之二的投资、三分之二的外贸,都是经过香港实现的,现在就变了,所以当然他就可以藉这个势压一压香港,希望香港的民主、政治改革不要太快,他们怕控制不住,所以就出现了这次人大释法风波。
*中宣部控制舆论的新手法
记者:就像你这篇文章里面所提到的,现在全球一百九十二个国家当中,有一百二十个实践了民主体制,欧、美两大洲除了古巴之外全部是民主化,亚、非也是愈来愈明显加强,大趋势看来是难以改变,他们在民主潮流面前,在可能影响的范围里面,恐怕都要采取一些抵制打压的措施。反应于在内政上,最近也提到,在意识形态上加紧控制,尤其在两会期间。最近有一个比较大的文章,中宣意识形态部门对出版进行大规模的打压,这方面的内幕能不能做一个简短的介绍?
金钟:他们现在很有意思,跟过去有点改变,过去他要整理出版社,国家可以做出决定,形成文件,他现在不形成文件了,就打电话,不然就开会口说。
记者:你觉得这个改变的原因是什么?
金钟:这个当然不太清楚,但你可以想见,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丑事、做恶人,所以就不想留下什么把柄,人家说《中国农民调查》这本书,你又不能说人家歪曲事实,张培均(音译)女儿写的书那更是历史故事,所以现在要硬性去定人家,谁愿意干这个事,所以只好用打电话通知如何如何,最后第三波开会打电话,对于四百多家出版社进行审查。
记者:这里还提到有五万多个选题都被他们审查?
金钟:八万多个,他们有提出警告、劝告,所以他们北京人把他叫做“文化恐怖主义”。
记者:所谓“文化恐怖主义”下面也有人不服的,也有人讨伐中宣部的十四个理由,就是焦国标的北大教授。
金钟:是,这篇文章实际上也在网络上传阅,很多人都非常欣赏,所以现在大陆这个情况有戏可看。
*中国官方的香港政策
记者:再来谈一下香港的情况,北京首次主动释法,他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香港人民被说服是不可能的,但被压下去的可能性是如何?
金钟:香港人民还是有一部分不会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安排,这部分他们一直具有比较强的抗争性,虽然在整个香港人口当中不是多数,但是作为反抗运动来讲也是很可观的了,他们有一个很大的优势,中英联合声明和基本法,已经提供了抗争的空间。
海内外对胡温新政的不同看法
记者:你们这期连载的第二部分,就是陈毅之,原来中国经济改革研究所的所长,陈毅之的回忆录,当然他是一个八十年代出现活跃的人,现在流亡海外。他这篇文章提到了本世纪初,鲍同(音译)曾经转告他,他想了半天觉得中国要走民主化,代价最小、弯路最少的最好办法就是促使执政者往前走,但是你们这一期也有一篇刘晓波的文章,对胡温新政很不以为然,你们这两篇文章您是做一个什么样的判断?
金钟:陈毅之的文章所表露的,是对于体制内的改革还是寄予很大的期待,也还是蛮有代表性。
记者:他本人也是赵紫阳的智囊团,是吗?
金钟:是,现在据我了解在美国的学界中,他们也有很多人有看法,但是像刘晓波他们所表达的这种看法,他们也是根据中国政治现实的观察和判断得出来的,对胡温新政作为,他们的执政看起来是非常地令人失望,尤其在政策改革上面,虽然他们口头也不否认这个事情,但是什么也没有做,甚至相反,还是在那里动用专政的工具,像禁书、抓人,所以就希望还是要有体制外的抗争,给他们一些外部的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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