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亡看上去还很远的时候,我们往往满不在乎,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在世,就要及时行乐,于是乎拼命的享受、努力的放纵,财、色、名、食......只要可以满足欲望无不照单全收。而生命,也在这漫无止境的贪图和享乐中慢慢的被透支、被吞噬。当有一天,死亡忽然间不期而至,我们除了后悔、恐惧、无奈和痛苦,还能期待些什么呢?
其实徒自悲伤,除了加重病情、使事情变得更坏而外,真的一点帮助也没有。因为有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就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这样,不如换个角度,换种方式来思考和看待生死、看待人生。
2003年5月2日星期五
悔恨一直纠缠着我的心,就在SARS病毒肆虐的前一个星期,在北大附属医院。
HIV阳性,当护士带着怜悯的眼光告诉我这一消息的时候,我很难过,而更大的灾难和痛苦还不仅仅于此,我的爱人也被确诊。
我们再也没有勇气让我三岁的儿子去做检查了。如果天要惩罚我,何苦要连累他们啊!
我的爱人;一个一向与人为善,心地无比善良的女性。一个认真工作在业务上有所建树的公务员,在深深的痛苦和绝望之后,原谅了欲哭无泪的我。苦笑着说:“事情到了这一步,难受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不再幻想中回避了,我们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啊,毕竟我们才30岁。正是要干事业的时候,但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我们该如何选择脚下的路呢?
为了体面的死去,制造一起车祸,(当然不能去害人)还是服药自尽,幼小可怜的孩子怎么办,年迈的父母怎么办呢!
我的眼泪制止不住了
2003年5月3日星期六
晚饭后带上儿子去公园,非典闹得很厉害,公园里也没有多少人,儿子骑着小童车蹬的飞快。那辆好孩子童车还是在他一岁半的时候买的呢,那时还有点大,可是现在明显的显得矮了很多,儿子长高了很多。
回家后把儿子的小车往上调了五公分,儿子蹬上去试了试,开心的笑了。想想以前总是以工作忙为理由没有好好陪陪他们娘俩,现在很不得每时每刻都能在一起。
晚上还是睡不好,恶梦一个接着一个,汗湿了睡衣,爱人也是辗转反侧。昏暗中可以看见妻子依然睁着眼睛,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爱人扭过身去细细的哭了。
早上6点左右,儿子的声音在侧屋轻脆地响起,这小子,每天都是第一个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讲故事。要讲孙悟空的故事,这几天央视正在重播《西游记》,小家伙看得眼睛都不带眨巴。
去了趟药店,想买点安眠药促眠,药店没有,要上门诊,再到附近社区门诊一瞧,放假了。想用药物采取点措施,给北京佑安医院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不再接受爱滋病人了,都忙SARS去了。地坛医院也不接受新病人了。
哎!一切等过了非典时期再说吧。
2003年5月4日星期日
非典让人几乎不敢出门,崇敬那些白衣天使们,忍受着心理和生理的煎熬,象军人一样战斗在火线。
和爱人在家里辗转反侧,偶尔讲话,总免不了越来越伤感,外面春光明媚,无论如何都比在家里好,妻子也有同感。
在烂漫的春光里压抑的情绪得到了释放,谈到有些让人伤感的地方也能够笑出来了,是的,没有人能够蔑视生命,但是我们可以笑着面对死亡。在妻子的宽容和坚强面前让我更加感到自己的不可饶恕。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
路过花店,想起给妻子买花的镜头,现在家里的花瓶是妻子用3块钱买来的,妻子后来兴奋的告诉我,外面的精品店里要卖15呢,而买花的数量,妻子只让买一支。但是每次我把这显得有点寒酸的礼物送给她时,她总是兴奋不已,雀跃如孩童。
这次我买了两枝……相信妻子明白我的意思。
- 关键字搜索:
- 艾滋
看完这篇文章觉得
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