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共产党八十年的历史上,党内最高领导人无论称为主席或总书记,从无一人依照党章规定,在一定任期届满后下台。这些领导人都是在任期未竟时中箭落马,唯一例外是毛泽东,他死于任内。如今各种迹象显示,现任党总书记江泽民可能会和平交棒下台;他的总书记任期将在明年秋季届满,而其后六个月,其国家主席一职也将任满。
党内三大阵营角力
但何人能为此提出保证?虽然共产党的历史主旋律就是派系斗争,正如毛泽东所说,“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但以往在党内作出重大决定前夕,其派系对垒从未令外界如此清晰可见。目前中共党内存有三大阵营,一是江泽民集团,正夜以继日地企图为江打造一个任满离职的崇高地位;二是以党内二号人物李鹏为首的左派理论干部;三是在国务院总理朱镕基领导下的专技官僚系统,正以党章的捍卫者自居。
今年北戴河会议的主题是如何安排“新一代”的接班问题,现任国家副主席、中央书记处领头书记和党内五号人物胡锦涛除非突然死亡或遭政变推翻,否则必然会接掌党总书记和国家主席二职。剩余的问题是,江泽民能够保有何种荣誉职或其他性质的职位?
至于朱镕基则早已表明,毫不恋栈。他过去三年来的一贯态度是,干部到达离退年龄就应无条件下岗。原本他曾宣称,他在离开总理岗位后,希望重返学界,到清华大学管理学院担任教授;但今年稍早他又对外界表示,他甚至连清大都不去,以期为领导干部树立榜样。这等于是要求江泽民不要加入一个以协助新一代领导人为名的工作委员会,因为这个委员会实际上等于是邓小平时期“中央顾问委员会”的翻版,而中顾委已在九二年十四大上撤销。
军方左派表态掣肘
江泽民本人显然听不进朱镕基的主张,他的左右已透露出两个选择,一是由江泽民留任中央军委主席一段时间,二是作出特别安排,以规定日后的重大问题必须向江泽民请示;至于江泽民未来听取汇报的身分,可以是个人或上述工作委员会的主席身分。
自从江泽民保留军委主席的构想被提出讨论以来,这种可能性即不断降低,解放军领导人已透过各种肢体语言来向江泽民表达,军委主席一职系伴随党总书记而来。共军为进一步凸显此一讯息,甚至未邀请这位现任军委主席出席“八一建军节”当天的庆祝活动。
近来江又遭到左派理论干部的严厉抨击,这些人痛斥他为纪念建党八十周年的“七一讲话”内容。江在讲话中明确宣称,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共产党将首次接纳资产阶级“私营企业主”入党。一篇在网路和地下流传的文章中指称,“这根本违反了宪法,宪法导言中说,我们必须走社会主义道路,同时国有经济也必须是我们经济的主要成分”;而外界认为,这篇文章和“左王”邓力群有关。
担任荣誉职兴趣缺
左派因此指控江泽民,为了成就个人而牺牲了党的理想,并誓言收回对他的支持。尽管邓力群的接班人、现任中宣部部长丁关根警告,左派事实上违反了党内主流,但此派理论干部仍稳坐其位,因为他们有政治重量级人物李鹏提供保护。
李鹏曾一度表示,希望江泽民在任期届满后保留某项重要职位,以防资产阶级自由化分子东山再起,而这是指前总书记赵紫阳的大批人马而言;但今年年初以来,江、李之间的歧见已经扩大,这主要与两人在选派“新一代”领导和高级干部的意见相左有关。
海外近来盛传,江泽民在明年下台后,会担任某项荣誉职;但情况却正好相反,江在八十党庆活动过后不久,立即向外界表露,对此兴趣缺缺。为展现他任期届满后的心态,他在上周就已提前赶赴北戴河,而当时其他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却还在北京忙于公务。 (原载亚洲时报,中央日报张佑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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