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圖片來源:Ed Jones-Pool/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3年6月17日訊】2023年六月四日是八九六四天安門大屠殺三十四週年忌日,作為一個參與過當年一九八九年學生民主運動,當時年僅十六七歲的高中二年級學生的筆者,有感而發故寫作此文,和大家共同探討希冀收集思廣益之效。
中國現代歷史上的政治難民潮總共發生過三次,第一次發生在1949年中國建政前後,第二次發生在1989年六四天安門大屠殺前後,第三次就發生在現在,開始於2018年春天習近平統治下的中共修改憲法,改中國國家最高領導人任期制為終身制,宣告當代袁世凱正式粉墨登場。無獨有偶這三次政治難民潮全是拜中共所賜。下面筆者就簡單介紹下這三次政治難民潮。
一、第一次政治難民潮(建政難民)
1949年的春天,當時筆者的祖父和他的三個朋友在上海合股經營一家工廠已經多年。這時中共軍隊已經打贏了三大戰役,乘勝追擊陳兵百萬在長江邊,準備打過長江去,徹底打敗當時統治中國的中華民國政府最後奪取全國政權,國府危在旦夕。那時上海人心惶惶,是走是留,這道選擇題現實的擺在當時每一個中國人面前。
當時我祖父的兩個股東朋友說看樣子共產黨要來了,我們快逃吧。我祖父也想逃,但我祖母堅決要留下來。中國人傳統上安土重遷輕易不願意離開自己的故鄉,更何況當時只有逃去臺灣或是香港才安全。到那邊人生地不熟一切都要重新開始。我祖母說八年抗戰日本人打來了我們都沒走,日本人呆了八年也沒有把大家如何如何,難道共產黨來了會比日本鬼子還壞?最後我祖父和另一個股東朋友把另兩個堅決要逃離未來共產黨中國的股東朋友的工廠股份買了下來。為了湊買工廠股份的錢,我祖父還回了江蘇老家。把自家農村的土地折價賣給了同村的一位地主。這個故事的結尾是我祖父和另一個股東買下了全部的工廠股份,共產黨來了後只用了短短几年時間就通過所謂公私合營的手段把我祖父的產業給共產了,同時還共產了所有中國人的產業。我祖父成了自己所創辦的企業的一位普通打工者,我祖父以為交出了自己的財產給共產黨會換來自己和全家人的平安,他當時根本想不到在後來的近三十年了,共產黨發動的歷次政治運動都沒有忘記關照他和他的全家人,總算命大,全家人都在文革後活了下來,而那位在1949年買下我祖父和其他同村人許多土地的同鄉地主,因為土地多成了全村的最大地主,在1949年後的血腥土改中被共產黨槍斃了。我祖父也從1949年前的意氣風發的年輕企業家成了大家眼中走在路上樹上落下一片葉子也害怕的驚弓之鳥。我外祖父比我祖父更慘,他在1949年前的產業比我祖父多的多,1949年共產黨來了後也被共產了,我外祖父在文革中還被紅衛兵造反派打成了精神失常,除了我外祖母以外,連他自己的七個親生子女都經常認不得,更別提第三代我們這些孫子孫女們。
我幼時記憶中的外祖父總是拄著一根拐棍吃力的拖者腳步,聽長輩說是在文革中被紅衛兵抄家批鬥時打殘的。我也不確定我外祖父是否記得我是他的外孫,他當時極少說話和被共產黨發動的歷次政治運動折磨前幾乎判如兩人。再說回我祖父,我幼年時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們家每天晚飯都要到我祖父回到家才能吃飯。我祖父的工作地方離家很遠,當時坐公共汽車單趟就要開兩個小時,中間還要換幾班不同的車。有時過了平時祖父應該下班回到家的時間,仍然見不到祖父的身影,家人就會很焦急,會去家附近祖父平常上下班的公交站臺去等,我那時在上幼兒園,也會經常跟著祖母或姑姑們一起去。長大懂事後長輩們告訴我,那是怕祖父在工廠出事回不來家裡了。雖然當時已是文革後期,但各種政治運動批鬥大會還是層出不窮,祖父作為階級異己分子曾經的企業主,一有政治運動都是跑不了的批鬥對象,批鬥會上對批鬥對象拳打腳踢軍用皮帶棍棒加身是普遍現象,文革高潮時批鬥會現場把被批鬥對像當場活活打死是家常便飯,我祖父當時每天上班都不知道當天是否能下班活著到家。有時一天到晚平安無事祖父回到家,家人還會小小加個菜慶祝一下。
文革結束後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祖父當年先去臺灣後去美國的股東朋友還回上海來看望過我祖父,當時祖父的那位朋友已是回國投資辦企業的愛國僑胞,中國政府的坐上賓。而我祖父當時選擇留在共產中國卻歷盡磨難劫後餘生財產都被共產一無所有。
1949年的不同選擇去留之間決定了各自後半輩子的不同人生包活家人子女後代的不同命運。臺灣作家龍應臺的名著《大江大海1949》寫了大時代背景下各種小人物的悲歡離合。1949年離開的政治難民,至少他們的人生安全財產安全會有保障。留下來的人們卻要至少承受接下來三十年的各種政治運動的折磨,很多人因此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二、第二次政治難民潮(六四難民)
第二次政治難民潮發生在1989年六四天安門大屠殺前後。關於那場震驚世界的歷史事件相關的歷史文獻和當事人的講述有許多,中共政權也從那場事件中學到了許多如何維護自身統治的經驗教訓,包活洗腦要從娃娃抓起,要把任何敢於反抗的種子扼殺在萌芽階段。
六四前夕當時在北京的外國記者拍到了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騎著一輛自行車在長安街上奔馳,外國記者就追上去用英語問:「你現在要去哪「。學生模樣的年輕人用英語回答:」去天安門廣場遊行抗議「。外國記者又問「:你幹嘛要去」。年輕人回答:「這是我的責任」。這個年輕人的回答說出了當時幾乎所有參加那場民主運動人們的共同心聲。
筆者當時只是一個普通的青年學生,有一次我參加遊行示威,遊行示威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道路兩邊的路人都對我們熱烈鼓掌支持,主動送來許多免費物資無論如何都不肯收一分錢。比如我記得當時遊行隊伍需要的鑼鼓不夠,參加遊行示威的學生們就用自己的洗臉盆當鑼鼓敲。當時的臉盆都是搪瓷盆,敲擊時發出的音響很大,但就是不經敲,很快洗臉盆就被敲爛了。然後就安排我和幾個同學去路邊商店買臉盆,店老闆主動給了我們許多臉盆一分錢都不肯收,還送了我們許多店裡售賣的鞭炮。很快遊行隊伍又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但令人驚奇的事情隨後發生了,那麼大群的遊行人群走後,道路上干乾淨淨一片垃圾都難找,都被參加遊行抗議隊伍的示威者和旁邊圍觀的路人自發打掃的干乾淨淨就像沒有人來過一樣。
六四天安門大屠殺後筆者還和許許多多普通的學生和市民繼續遊行示威抗議直到這場民主運動被完全鎮壓下去。許多運動的組織者領導者核心成員被逮捕入獄或被通緝,有的被迫流亡海外通過「黃雀行動」的救援。我們很多普通參與者高中在校生白天在學校被迫接受共產黨的關於所謂六四鎮壓有理的洗腦教育,晚上回家偷偷用短波收音機收聽美國之音的廣播瞭解「八九六四」的後續消息。
大批民運人士在「八九六四」事件後被迫流亡海外,這就是共產中國製造的第二波政治難民潮。
三、第三次政治難民潮(習近平新時代下的政治難民:精英的逃離和草根的走線)
時間來到了2018年初春,中國全國人大通過了關於取消中國國家主席任期限制的議案,這就意味著在毛澤東死後四十二年,中國又再次有了一位新皇帝習近平,歷史又一次給十四億中國人開了一次倒車。絕大部分中國人都為此而感到震驚,雖然對這一刻的到來,愈來愈多的中國人在習近平自從2012年秋天掌權之後的所作所為已經有了預感,但當這天真的到來時許多人還是感到鎮驚和對未來的強烈恐懼,因為上一位毛太陽給中國和中國人民帶來的嚴重傷害許多當事人還在世還記憶猶新。
果然習近平統治的中國政府開始了一系列的倒行逆施一次次折騰傷害中國人民,直到疫情中的習太陽親自部署親自指揮。所謂疫情期間動態清零直到政府用大鐵鏈子電焊把老百姓的房門強行鎖死焊死,火災發生後寧可讓老百勝們活活燒死在屋內也不讓打開鐵閘門讓人們自行逃生。第三次的中國政治難民潮就此開始產生了。
對於這一次的政治難民潮,有一種觀點認為這些人的逃離中國是因為經濟原因,是這幾年中國經濟出現了問題,三年疫情又讓中國經濟雪上加霜,還有人說是人民幣和美元之間的匯率差,人民逃離中國是為了到國外掙美元。
對於這些說法,筆者認為是對中國的現狀不夠瞭解產生的誤判。就以本文標題所說的精英的逃離和草根的走線,先說精英的逃離。在中國,精英指的是企業主,政府部門工作人員,央企國企工作人員,大學教授,專家學者,醫生,律師,跨國公司駐華機構在中國的白領和各行業專業人士等。這些人在中國有著很好的工作和不低的工作收入,上有老下有小工作生活都比較穩定,就算中國經濟現在沒有以前高速增長期好了,就算剛剛三年疫情的影響,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還是要大,更何況他們遠沒到要吃不上飯餓死的程度,那這些人到底為什麼原因幹嘛要拚命逃離中國。中國政府和網路五毛眼看中國人的逃離掩蓋不住了,也把逃離原因往經濟原因上帶風向,就如同前兩年中共喉舌把香港人2019年走上街頭要民主爭自由要人民普選權利的「反送中」民主運動歪曲成是香港人不滿香港的高房價,是經濟問題導致的抗議,不是香港人對中共專制的不滿如出一轍。可香港的高房價在中共統治香港前就存在好幾十年了,那時候香港人為什麼不上街抗議政府?今天中國的社會精英階層逃離中國難道不知道國外也不是遍地是黃金,就等著中國人漂洋過海去撿拾?人家都能成為中國社會精英難道這些道理都想不到的。合乎邏輯和常識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逃離中國肯定不是因為經濟原因,不是為了想去國外掙錢,更不是掙匯率差。那些中國精英人士難道不知道他們當年應試教育培養出來的外語,再加上在中國缺少外語的生活場景,工作中又用不到外語,一旦他們逃離中國踏上外國的土地,立刻就會變成聾子,啞巴和瞎子,別說去國外掙錢,讓他們手裡拿著錢去超市買東西這麼簡單的事都未必說得好外文。換位思考想一想,如果你逃離自己的國家去外國,到了國外工作生活會遇到哪些困難?是否還能從事你以前在國內的大學教授,企業家,政府部門公務員,醫生,律師和各類專業人士?更別說還有和國內親人的長期分離再加上國外生活中的種種不適應。可是他們明明知道前方有許許多多的難關在等著他們,可是他們依然義無反顧的逃離中國,只能用一句每個中國人知道的古語來回答:苛政猛於虎。
至於中國草根的走線更是如此,中國精英逃離的所有困難他們都會遇到,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在中國國內割捨不下的東西要少一些。他們在中國時沒有穩定的工作和不錯的收入,但也絕不是在中國就找不到工作吃不上飯。他們許多人拖家帶口冒著生命危險走線過來,也是因為苛政猛於虎。今天的中國就像當年的納粹德國和蘇聯帝國,並且一步步向著朝鮮式的奴役之路走去。不要把逃離獨裁中共統治投奔自由民主世界的政治異議人士政治難民當成只是想到國外打工賺錢掙人民幣和美元匯率差的經濟難民,畢竟中國現在還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中國,人們找份工作活下去還是不難的。
如果不是中共的獨裁統治變本加厲讓人越來越恐懼,哪有那麼多人願意背井離鄉逃亡異國他鄉。畢竟中共在中國過往的血腥記錄歷歷在目。現在習近平中共政權又要重回毛澤東時代的老路。中國土地上長期受中共政權奴役壓榨,嚮往自由民主的男男女女們,被迫就像當年美國內戰前南方種植園中的黑奴們一樣,沿著地下鐵道,望著茫茫黑夜中北極星的星光。向著自由義無反顧的艱難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