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中的「小腳偵緝隊」之研究(圖)

文革期間，一小批中國紅衛兵大喊口號，並手擧中共領導人毛澤東的肖像遊行。（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小腳偵緝隊，是文革中，街道革命積極份子，街道組長的典型。她們的腳是粽子似的，走起路來非常詭異，因為不能使用前腳掌和腳趾，只能使用後腳跟，用前兩個部分會很疼。而用腳後跟走路，就像是使用兩個木枴杖，一點彈性也沒有，完全沒有現在女人走路的美感。但是就是這樣一些人，偉大領袖毛澤東卻把她們培養成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中堅力量。就是今天，這樣的人仍然在「維穩」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這就是北京的「西城大媽」，「朝陽大叔」。我出國前，在朝陽區居住了整整20年，應該說就是在朝陽大叔和西城大媽的眼皮子底下度過的。甚至，我們單位，偉大的《中國青年報》在把我打成「待崗職工」後，2006年9月曾經把我這個報紙記者派到北京市東城區北新橋街道辦事處海運倉居委會當了兩個月街道積極份子。搞區人大代表選舉前的選民證登記與發放工作。

毛澤東有兩個最大的特點，其中一個還很少被人們提起，甚至許多人都不知道。一個是最怕死，一個是最不怕別人死，最喜歡殺人。主要形式還是慢慢殺，不是一下子就槍斃，就砍頭，而是慢慢整死你，還說你是「自絕於人民、自絕於黨」。因為特別怕死，毛澤東一輩子沒有坐過飛機，因此也不願意出國訪問。就去過一次蘇聯，還是坐火車去的，也是實在沒轍了，因為蘇聯軍隊在中國人民志願軍替蘇聯跟美國打了一仗之後，還佔著東北的旅順、大連不撤軍，毛澤東要擺脫「半殖民地」的願望怎麼也實現不了。必須去一趟，親自跟斯大林討價還價，拿別的東西換，死活也要讓蘇聯軍隊離開。

因為特別怕死，所以抗日戰爭期間，他躲在大後方延安的窯洞裡，用筆抗戰，寫了《論持久戰》，提出了人民戰爭、全民皆兵的思想。於是就有馬屁文人創作了《雞毛信》《王二小放牛郎》《小英雄雨來》等文藝作品，鼓吹用小孩作戰。

毛澤東這個思想一直貫穿到他臨死前。文革中，他不但發動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還搞了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雲南生產建設兵團。並且囑咐下級：「兩江一蒙不要動，我有大用。」兩江是指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他對新疆的局勢早就有估計和準備，所以是偉大領袖、偉大舵手！生產建設兵團是三合一的怪物，即是生產單位，也是政府機構，還是軍事單位，文革的時候就配發槍枝，經常進行軍事訓練，而且那時候都是20歲上下的年輕人，更是打仗的好年華。

所以對出身要求也是很嚴格的，我三姐是1968年初中畢業，正是那一屆去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但因為我們家是黑五類，她沒資格去，所以自己聯繫去了河南焦作插隊，在那裡被紅五類欺負成神經病，就是今天，已經70歲了，還會經常犯神經病。

毛澤東也喜歡讓女人打仗。所以，後來馬屁文人創作了《紅色娘子軍》的電影，他老婆江青又組織人把這個電影改編成芭蕾舞舞劇。

1966年文革之前，劉少奇和鄧小平已經控制了很多權力，毛澤東指揮不動，至少是指揮不靈了，所以他就指揮中學生大學生，讓他們成立紅衛兵，保衛毛主席，幾萬紅衛兵就衝進了中南海，抓走了劉少奇。所以劉少奇鄧小平在玩兒人方面還是甘拜下風，望塵莫及。另外就是依靠街道積極份子，而且這些人主要是小腳婦女，其實那時候很多小腳婦女才40來歲。因為這樣的腳不好參加工作，只能當家庭婦女。但是她們雄心依然在，更願意「杵搭著」（我母親王碧波經常這樣說她們）這樣的腳幹出一番讓毛主席刮目相看的大事業，所以她們的心更狠，行動更堅決，危害更大。

這些粽子腳是怎麼形成的，很多人也不知道，甚至是記者。2008年我們報一個年輕記者，在汶川大地震之後寫了一個冰點特稿，講一個父親怎麼樣騎著摩托車背著已經死去的中學生孩子回老家埋葬的故事。一炮走紅，幾個月之後，被外單位以月薪2萬元的價碼挖走了。走之前寫文章，說「中國有幾千年小腳女人的歷史」，誤以為中國女人裹了幾千年的小腳。完全錯了，南北朝（公元420～589）時期的花木蘭替父從軍，就不是小腳。小腳就不能女扮男裝。實際上中國唐朝以前都是不裹腳的。楊貴妃也是大腳、天足，所以唐朝女人以胖為美。只有大腳才能承受較大的體重。那個年輕記者的文章發表在冰點特刊上，發表之前，一位老資格的檢查，一位和我都是1985年進報社的女編輯將此改為「中國有幾百年的小腳女人的歷史」。其實也不對。檢查組還有一位復員軍人（因為我們那樣的中央事業單位有義務安排復員軍人，為黨分憂）說：「裹腳是清朝開始的。」我說：「清朝的男人都去前線打仗了，後方還需要女人幹活呢。」他說：「沒關係，男人在前方打仗，女人在後方裹腳。」那活誰幹啊？雇農民工？

其實是南唐李後主李煜發明的裹腳。他荒淫無度，在宮中作樂，喜歡讓女人裹了腳，在桌子上跳舞，腳疼只能靠扭動身軀來舞蹈，這是中國的肚皮舞。當然就不如西方的肚皮舞文明。後來孔孟之道盛行，儒家文化用它來束縛女人，宋朝以後，裹腳才逐漸盛行，到了清朝就是漢族人普遍裹腳了。但是滿族人是不裹腳的。而且就是加入八旗的漢人也是不裹腳的。我奶奶就是漢軍旗人，1942年的時候已經60多歲了，也不裹腳，是大腳。60年代，40多歲的婦女卻是小腳女人，這是反對孫中山的民國的結果之一，這就是反動的，是反動派。但是這樣的人，毛澤東也能把她們變成革命的中堅力量，古代小說中的神將都是能撒豆成兵，毛澤東能讓小腳女人當黨衛隊，比古代的神將厲害，也比希特勒厲害。

近些年，北京的街道維穩力量也是很活躍的。我住在朝陽區望京的湖光中街，我們那個居委會的情況我比較瞭解。街道辦事處就是居委會的上級，它是政府的最基層單位，居委會屬於群眾組織，工作人員不是國家幹部，但是居委會主任也是拿工資的。辦事處一般把維穩經費買成大米、白麵、食用油，這些商品一件十多斤，不太沉，婦女拿得動；價值不多不少；實用性很強，也好存放，不容易壞。組織大媽大爺上街執勤，報酬就是這些東西。比較實惠。如果發錢，就顯得太少，也容易滋生腐敗和不公平。這就是與時俱進。沒有完全靠義務勞動，靠思想教育。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思想教育。我就不會為了幾袋米麵和食用油去站崗放哨。他們的覺悟就比我高。這種活動不是天天都有的，主要是大的活動比如每年兩會、六四紀念日、十一國慶節、外國元首來訪、大的國際會議舉行的時候。可惜的是，小腳女人幾乎都死絕了，望京地區前幾年就剩下一位90來歲的小腳老太太了。現在五六十歲的大媽都是大腳，一般還是退休職工，衣食無憂，她們大多是這個政權的受益者，所以願意為一點報酬站崗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