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自由在廣場上空飄蕩 又轉瞬即逝(圖)
六四時候的抗議人群(圖片來源:看中國)
【看中國2020年6月6日訊】廣場上空,陰雲密佈,一名赤膊上身的年輕抗議者,伸開雙臂,比出勝利的手勢,迎向天空。遠處,兩片烏雲的背後露出一絲陽光。
這個瞬間被英國攝影師斯圖爾特.弗蘭克林(Stuart Franklin)定格下來,成為1989年中國那場歷時近兩個月的天安門抗爭中令人動容的一幕。
周鋒鎖難忘天安門廣場上自由的滋味
和當時許許多多的無名抗議者一樣,鮮少有人記得這個年輕人的名字。有人說,他和清華大學物理系四年級學生周鋒鎖有幾分相似。
31年後,在美國投身人權事業的周鋒鎖聽到這個「江湖傳聞」時樂了。
「那個不是我,不過這倒符合我那時候的心態,張開雙手擁抱自由。自由就像天空那麼近,感覺觸手可及了,」他對美國之音說。
回望31年前那場運動,周鋒鎖最難忘的是廣場上自由的滋味。
「這個在中國是至為珍貴的,」他說。「第一次,那麼大規模的向全世界展現,中國人,不是某一個人,某一群人,而是大多數人是希望民主自由的,想擁抱夢想,這是唯一的一次,49年以後沒有的。」
激情澎湃在1989年5月17日達到頂峰。那一天,北京各界百萬人遊行支持絕食學生,其中包括中共黨內人士,甚至還有穿制服的警察。
周鋒鎖覺得自己在參與一個歷史性的時刻。那時候他想,中國一定會變,不可能不變,百萬人都上街了,怎麼能不變呢?
鄧小平召見政治局常委 下令天安門血腥鎮壓
「當然,後來我們知道了這個故事的另一面,就是在那一天鄧小平決定屠殺的。他做這個決定很久了,但是戒嚴、調軍隊進來,要求政治局通過他自己這個想法,這是5月17號確定的,」周鋒鎖說。
因「六四」事件被罷黜的前中共總書記趙紫陽在回憶錄《改革歷程》中記錄了這個日子:
「5月17日是關鍵的一天,這一天鄧小平把權力最大的政治局五名常委召到他位於北京景山北面一條胡同的家中,討論學生示威問題。……他讓政治局做出秘密決定,保證他在所有重大問題上有最終決策權。」
被一些人稱作「六四屠夫」的中國前總理李鵬也在2010年出版的《李鵬日記》中記錄了那次會議。他說,那是「改變中國命運的一次會議」。
六四槍聲震驚了世人 周鋒鎖被關秦城監獄一年
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廣場上的周鋒鎖和同伴們一無所知。他忙於「學運之聲廣播站」的工作,每天從中國各地用麻袋送來的信件、電報讓他覺得振奮,充滿希望。
一天,送信的郵遞員問他,「噯,你想不想給家裡人寫個什麼東西?我可以給你捎回去。」
「我說,‘好啊’,」周鋒鎖回憶說。「我就寫了一個,我在天安門廣場,百萬人跟我在一起,我們對於暴政沒有任何的恐懼!」
如今想來,他覺得當年的自己天真得可笑。他不知道距離廣場1000多公里外的西安家人懷著怎樣的恐懼讀了這封信。他只知道,後來回到學校時,有同學說,你家裡給你發了很多電報。打開一看,全是「母病危,速歸」。
那一年,自由曾在天安門上空飄蕩,又轉瞬即逝。6月3日晚間和4日凌晨,北京的槍聲震驚了世人。周鋒鎖成為當局通緝的21名學生領袖中的一員,在秦城監獄坐牢一年。
很多人曾認為,一個屠殺人民的政權不會存活太久了,特別是被打壓的人群要比下令開槍的統治者要年輕得多。然而,在那之後中共以其驚人的韌性挺了過來。
31年後,周鋒鎖說,今天的中國和1989年有很多相似之處:共產黨的本質沒有改變,一黨專制還在繼續,人民沒有聲音;所不同的是,今天的中國成了「西方與它媾和產生的全球經濟的怪胎」,當權者掌握了用高科技約束和控制人性,他們表現出一種狂妄自負、閉關鎖國的傾向,並試圖把這種壓迫模式引向世界。
冠狀病毒疫情「吹哨人」李文亮醫生去世後的幾個小時內,網民排山倒海的悲憤讓周鋒鎖恍惚又看到一絲光亮。
「很快的,從李文亮這個事情提升到人生存的權利,就是言論自由,提到89,」他說。「那個瞬間就像黑暗的中間被裂了一個口子一樣。」
但只是那短短的一瞬,一切迅速歸於沉寂。「魚的記憶只有七秒,」周鋒鎖覺得悲哀。
31年後,他依然忘不了1989年5月31日第一次在廣場上看到民主女神像的那個下午。剛剛下過雨,天被洗刷得很藍很藍。學生們連夜架起的民主女神像在湛藍天空的映襯下顯得那麼潔白。她驕傲地聳立著,正對著天安門上的毛澤東像。
周鋒鎖說,今天的中國,自由理想與專制的對峙還在繼續。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