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組圖)

天朝翼王石達開雕像。（網絡圖片）

在太平天國的將領中，石達開有很多的美稱，他是太平軍心中靖難平亂的義王，也是清軍眼中陽剛英俊的將領，一句「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名貫清軍軍宴。作為天朝翼王，石達開文韜武略冠絕一時，輾轉大江南北，創下輝煌戰績。最終，雖兵敗被俘，依然神情湛然毫無畏懼，凜然一身正氣，令清軍統將都感到震驚。就此，清人以「真奇男子」在青史一簡，為他留下「威儀器量為不可及」的濃濃之筆。

訪石相公

三國時期，劉備三次前往南陽臥龍崗，邀請諸葛亮出山輔佐，留下「三顧茅廬」的千秋佳話。太平天國時，則有「訪石相公」的典故。

石相公，即石達開，他出生於富有農家，因自幼喪父，且無兄弟，八、九歲時就獨撐門戶，因此飽受磨難。少年時，他勤於耕讀，頗知詩書，尤其喜讀孫子兵法。務農經商之際，習武修文兩不相輟。由於他天生儀容俊秀，身材魁梧高大，13歲時舉止沉穩凜然，宛如成人。

石達開才智、家產都非常雄厚，而且為人慷慨俠義，頗有經略四方的鴻鵠大志。年少時好為人打抱不平，伸張公義，常為鄉民排憂解難，因此被鄉鄰尊稱為「石相公」。

金田起義前夕，洪秀全和馮雲山到貴縣尋訪石達開，與其結拜為兄弟，共圖大業。年僅16歲的石達開就此步入太平天國的核心層。石達開傾盡家財，率領四千多人參加金田起義，全力協助洪秀全。

天朝翼王所向無敵

石達開率軍作戰屢建奇功，在太平天國的諸王中，他是年紀最輕最具將才的少帥，洪秀全在永安建制時，封他為翼王，意為「羽翼天朝」。百姓讚譽他「仁慈義勇」，歐美觀察家評價他「英雄俠義，勇敢無畏，正直耿介」。

1852年，太平軍在攻伐長沙時，西王蕭朝貴陣亡。此後，太平軍陷入清軍的圍攻，形勢非常危機，是石達開率軍西渡湘江，取得「水陸洲大捷」，重挫清軍士氣。從永安趨向湖南，攻長沙，破岳州、漢陽、武昌等地，在和清軍大小數百的戰役中，惟有石達開率領的軍隊未曾受到挫敗。

石達開在河西開闢新的基地，緩解太平軍的糧荒。此後，翼王再次擔任開路先鋒，經河西安全撤軍，從武昌一路東下直擊金陵，一路戰無不勝。因此清軍稱他為「石敢當」。凡是石達開所到之地，清軍都很畏忌，爭著避開，以免陷入他的鋒芒。

石達開率兵進入江西時，凡是他傳下的檄文，江西千餘里內的百姓紛紛熱議，翼王施政務實，愛護百姓，江西士民望風而靡，歸順他的百姓從一萬爆增至十萬多。當時清軍哀嘆「民心全變，大勢已去」。

曾國藩說，石達開用兵作戰非常驍悍。左宗棠對此也評價說，石達開禮待賢才，頗得人心，其才智在眾將領之上，因此非常畏忌他。

成都科甲巷石達開紀念碑（石達開被處死之處），碑上詩刻為後人偽托石達開之名而作。（圖片來源：AlexHe34／維基百科）

奇偉男子至死默然

1856年，天京爆發內訌，東王楊秀清及其部下2萬餘人被害。石達開聞訊，從湖北速速趕回天京，嚴斥韋昌輝濫殺無辜。韋欲加害翼王，石達開縋城出走到達安慶，整頓兵旅回京靖難。天王洪秀全為平民怨，處死韋昌輝，並詔令翼王回京輔政。翼王回到天京後，滿朝文武尊稱他為「義王」。

為了避免再次爆發內訌，翼王再次離開天京，率軍轉戰浙江、江西、湖南、廣西、貴州、雲南等多個省地。翼王到達四川搶渡大渡河時，因糧草用盡，陷入絕境。清軍為求生擒石達開建立奇功，四川總督駱秉章遣使勸降。雙方談判後，翼王決定捨命保全三軍，先自行遣散四千多太平軍，使他們保得性命。剩下的兩千人則保留武裝，隨石達開進入清營。但清軍背信棄義，全部處死這兩千太平軍，石達開本人被押往成都。

石達開舉止沉穩，為人不亢不卑，在成都公堂受審，他慷慨陳詞，令主審官崇實語塞，無言以對。清廷判決以凌遲處死石達開等人。行刑時，石達開和曾仕和面對面的綁在十字木樁上。執行凌遲時，劊子手先對曾仕和割下第一刀，曾仕和難忍劇痛，慘叫狂呼。石達開斥責他說：「為何不能忍受片刻？」曾仕和咬緊牙，任憑凌遲刀剮，不再慘叫一聲。

至石達開受刑時，他被割一百多刀，從始至終神態湛然，默不出聲從容以待。1863年，翼王死時正值風華正健之時，他把一腔熱血灑向了巍巍神州。

清朝文士撰寫的《江表忠略》稱石達開的威儀器量遠非他人所能匹及。清朝官員黃彭年在致清軍將領唐友耕的信函中說：「要是我大清忠臣行刑時，也都像他這樣坦然以待，將來寫進歷史傳記，必會光耀千載。」

清朝軍機處檔折件，四川總督駱秉章奏報生擒翼王石達開等並訊供情形，現藏台北故宮博物院。（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武功卓絕

翼王雖已逝去百餘年，但是他的文采武功，至今被人稱道。道光年間，石達開早年遊歷衡陽期間，曾以拳術教授數百名弟子，他的拳術頗為武界稱奇。

據載，他的弓箭裝、懸獅裝拳術可以九面應敵。如果對手比較強勁，則疾轉數圈，以腳踢打對方腹臍，對手就會隨腳飛起跌到數丈，甚至數十丈之外。此法稱為「連環鴛鴦步」。因此有野史稱，石達開將這些武藝教授給精選出來的士兵，以便用於作戰。

石達開約陳邦森比武，二人相約各擊打對方腹部三拳，受拳者緊貼石碑不得還擊。陳邦森首先擊打石達開，陳才發現石的腹部柔軟如棉，三拳打下去，像是打在一團棉花上，有力用不上。

輪到石達開擊打陳邦森時，陳邦森知道敵不過這三拳，看到石達開的拳襲來，迅速避開了。石達開的拳頭打在這塊高二丈、厚三尺的石碑上，石碑即刻碎裂為數段。由此，石達開的卓越武藝為武林中人口耳相傳，被人津津樂道。

文采出眾

石達開武功卓越，其文采也毫不遜色。1859年10月，石達開率軍攻伐重鎮慶遠府。期間，雖與清軍戰事拉鋸，太平軍駐紮慶遠並不安寧。石達開率部將登臨會仙山，於白龍洞留下和詩鐫刻。

翼王見仙山題有楚南劉雲青詩句，認為其辭英俊，於是率部將競相作詩相和。太平軍將士的曠古豪情和著奇古意境的詩風，將這一座仙山渲染地格外風雅，且雄厚渾樸。

翼王帶著十萬雄兵經過貴州黔西大定時，當地的苗族百姓以非常隆重的儀式歡迎翼王的到來。伴著苗民的歡歌樂舞，石達開開放酒禁，同苗民開懷暢飲。太平軍將士和苗鄉百姓披著月色載歌載舞。石達開即興賦詩道：

「千顆明珠一瓮收，君王到此也低頭。

五嶽抱住擎天柱，喝盡黃河水倒流。」

翼王心胸吞吐風雲，豪氣衝天，就連詩意也帶著豪放的英雄氣概。論武功，翼王劍氣可沖星斗；論文采，其文光彩如虹，灼然生輝。

如今勒在白龍洞石壁的琳琅詩列，散落在各地的碑銘早已成為一個時代的見證，鐫刻著太平軍將領素有的龍心劍膽，不朽的逐鹿豪情。曾經伴隨著板蕩風雲的征程，如今也已化成翩翩詩章，每每吟來猶如長嘯千山回應，高吟萬古稱雄。

附錄：

為勸降石達開，曾國藩曾寫下五首《勸降詩》。而石達開以《答曾國藩詩五首》回覆。其文才華橫溢，豪氣衝天。

(一)

曾摘芹香入泮宮，更探桂蕊趁秋風。少年落拓雲中鶴，塵跡飄零雪裡鴻。

身價敢雲超冀北，文章早已遍江東。儒林異代應知我，只合名山一卷終。

(二)

不管天人在廟堂，生漸名位掩文章。清時將相無傳例，末造乾坤有主張。

況復仕途皆幻境，幾多苦海少歡場。何苦著作千秋業，宇宙常留一瓣香。

(三)

揚鞭慷慨蒞中原，不為仇讎不為恩。只恨蒼天昏瞶瞶，欲憑赤手拯元元。

三軍攬轡悲羸馬，萬眾梯山似病猿。我志未成人已苦，東南到處有啼痕。

(四)

若個將才同衛霍，幾人佐命等蕭曹。男兒欲畫麒麟閣，夙夜當嫻虎豹韜。

滿眼山河罹異劫，到頭功業屬英豪。遙知一代風雲會，濟濟從龍畢竟高。

(五)

虞舜勛華多碩美，皇王家世盡鴻蒙。寬容居背移神鼎，亭長還鄉唱大風。

起自布衣方見異，遇非天子不為隆。澧泉芝草滅根脈，劉裕當年田舍翁。

參考資料：

1、《太平天國史》

2、《黃彭年致唐友耕函》

3、《石達開遺詩》，殘山剩水樓刊本

4、《貴縣志》，民國

5、《麥高文通訊》，1857年5月9日《北華捷報》

6、《蜀海叢談》，周詢

7、《太平天國野史》，凌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