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帶錄像帶 示意圖(圖片來源:Adobe stock)
【看中國2018年6月5日訊】今年年初,電影製片人Charlie Tyrell想起一件事,2018年,距離他父親Greg Tyrell去世已過去整整10年了。
在Charlie一直以來的印象中,父親Greg是一個笨拙而木訥的人,對家人親切寬容,但是,更多時候,Charlie覺得父親有些古怪的行徑很讓人厭煩。
比如,他在世時,有一個自己的專屬工作室,裡面堆滿了各種他的私人物品,從來不讓孩子們走進。再比如,他過去總是一到週末就帶Charlie去看飛機,而Charlie自己對飛機毫無興趣……
2008年,年僅52歲的父親Greg去世,Charlie那時剛剛年滿20歲,而家人在清理父親的遺物時,發現了一些「特別的」東西。
當時,母親認為,孩子們還太年輕,不適合過早查看這些遺物。母親跟他說,這些遺物太「成人」,你現在還不能看。
由於過去父親總是不讓他們看自己的私人物品,現在談起這些東西,母親也是神神秘秘,於是,Charlie的哥哥說,父親留下的東西裡,有一堆奇怪的錄像帶盒子。他猜,那玩意兒十有八九是「XX錄像帶」……
帶著從童年以來的好奇,今年30歲的Charlie突然想起來了這茬兒,他問母親,父親以前收藏的那一堆錄像帶,可以給他看了嗎?
這一次,母親沒有絲毫猶豫,就把Charlie長久以來無比好奇的,父親收藏的「XX錄像帶」盒子交給了他。
Charlie拿到之後,懷著複雜的心情打開了其中一個盒子,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個盒子裡面裝的並不是錄像帶,而是一盤錄音磁帶,他用父親那臺老式的Walkman(隨身聽)把磁帶播放了出來。
錄音播放出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大聲說到:「你究竟能不能表現出點禮貌?這是我今晚要跟你說的第二部分……」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母親,我一直態度很好地跟您講話的。」
女人大聲回到:「那又怎樣,你知道,我還是一家之主!」
一男一女兩個人的對話,他很快聽出來,其中的男人是父親的聲音,而女人,則是父親Greg的媽媽,也就是自己的奶奶。
這段對話充滿了濃烈的火藥味和激烈的對抗,完全不像父親身上能發生的爭吵,帶著巨大的疑惑,Charlie又打開了幾個盒子,發現裡面都是類似的磁帶,他取出來一一播放,發現這些,居然都是自己父親和奶奶激烈爭吵的錄音!
他震驚了,他從來不知道,父親和奶奶的關係竟然差到這個地步,更不知道,人前無比和藹的父親,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Charlie拿著這些東西去找了母親。
母親最終表示,是時候可以告訴他了:幾十年來,父親身上,都藏著一個關於家族的秘密……
一切,還得從半個世紀前說起,1956年,Charlie的父親Greg出生在漢密爾頓。
Greg的母親,也就是Charlie的奶奶,是個家庭主婦,父親是個飛行員。
母親與孩子 網路配圖(圖片來源:英國那些事兒)
作為一個典型的美國中產之家,Greg的母親時不時會舉辦雞尾酒會,邀請鄰居來參加,在外人眼裡,夫婦倆都是溫文爾雅,謙和有禮的夫妻,生活在這個家庭的孩子,也應該是非常幸福的。
母親是個極其容易發怒,控制極強的人,在母親眼裡,她經營的不是一個家,而是一艘遠航的船,作為「船長」,她有義務和責任規範「船員」們的一言一行。
有一次,Greg在學校的一次家長會上發表了演講,因為是第一次,他有些怯場,表現很不好,同學和家長們都忍不住笑了場,母親在現場目睹了這一切之後,執意要送他去上演講課,在開車送他去的路上,一路上都在狠狠地責罵他:「你們班上的其他男孩也像你這樣?!你太讓我丟臉了!」類似的例子舉不勝舉。
從懂事開始,Greg和兩個哥哥就幾乎沒有感受過童年的快樂,三人一直誠惶誠恐,唯恐犯一點錯誤,引爆母親隨時可能爆發的雷霆震怒。
有一次,因為在和同學出去玩回到家有些晚了,怕自己母親怕得要命的Greg怕母親發脾氣,就當面撒了個謊,沒想到被母親當場識破。這一次,母親不僅僅是劈頭蓋臉痛罵那麼簡單了,她一把掐住Greg的脖子,狠狠地來回推搡,她的指甲把Greg的脖子抓出了血痕,留下了一道很長很深的疤……
這件事之後,母親對Greg的打罵成了常態,一直持續到Greg讀高中。
看上去溫柔和藹的母親為什麼一直如此暴躁和嚴厲,甚至一直對使用三個兒子使用暴力。
這個問題,Greg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後來他考上了警校,暫時脫離了母親的控制,畢業之後他順利當了警察,職業需要讓他研究了心理學(犯罪心理學),希望能找到了這一切背後的原因。
終於,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聽一位親戚講述了母親童年的故事,這才發現,原來母親這樣的性格,是因為母親自己所在的家庭造成的。
原來,他母親的父親,也就是Greg的外公,也是一個控制欲極強,脾氣極端暴躁,同時還有嚴重家暴傾向的人。
一次,小時候的母親犯了一個小錯誤,她父親氣急敗壞從樓上衝下來,對著女兒劈頭蓋臉一頓痛罵,痛罵之後,他還覺得不解氣,隨手操起身邊的一把小水果刀,一刀紮在Greg母親的左臂上。
從此,母親的左臂留下了一道的疤痕,也在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創傷……
一方面,母親痛恨自己的父親,另一方面,自己又在潛意識中收到了父親暴戾性格的影響,模仿,復刻。最終,多年過去,母親也變成了和她父親一模一樣的人。
得知這個故事的Greg痛心疾首,一方面,他痛恨母親多年來的暴力控制,另一方面,他也對母親的遭遇感慨萬千。
Greg發誓,這個「虐待子女」的「家庭影響」再也不能出現在家裡。
他決定,從他開始,徹底斬斷這樣「虐待子女」的影響。在自己的下一代裡,徹底終止這一切!
之後,Greg結了婚,從結婚開始,他就跟妻子約法三章,絕不當著孩子的面吵架,更不能打罵孩子!
從孩子降生起,Greg就嚴格規範自己,無論孩子犯了什麼錯,都不能一時衝動打罵孩子,一定要冷靜下來,用其他方式處理問題。
由於自己生活在一個沒有感受過童年溫暖的家庭,Greg很害怕孩子們的童年單調和無趣,他自學了木工課程和機械修理課程,不但把家裡搗鼓得整整齊齊,還想法設法讓家人感受到這些活動的樂趣。
1988年,小兒子Charlie出生(也就是這篇文章的作者),Greg更是喜出望外。
父與子 網路配圖(圖片來源:英國那些事兒)
他決定不讓Charlie重蹈自己當年的覆轍。因為當年Greg的父親忙於開飛機,根本不管家裡的事,對於Greg遭受身心虐待的事從來都不聞不問。他決定,從Charlie降生開始,自己糾正父親當年的錯誤,既要開飛機,還要兼顧兒子,最好的方式,莫過於帶著兒子去開飛機。
於是,每到週末,Greg就帶著Charlie去附近一個小型飛機場,讓兒子跟著他學開飛機……
為了讓兒子有機會學開飛機,Greg和飛行員們套近乎,還主動幫他們修理飛機。然而,完全不瞭解父親苦心的Charlie,對開飛機完全沒興趣,每次去機場都找各種藉口不下車,一直待到父親和一堆熟人聊完天回到車裡。
說到去機場,很多年之後,Charlie依然有些怨念:「每次去他都能跟人吹上兩三個小時,他不嫌煩我還嫌煩,我真的超級討厭跟他去機場。」
而Charlie更不知道的是,老爸Greg在有了自己家庭之後,奶奶對他的態度和過去依舊沒什麼兩樣,依然是暴躁易怒且有有極強的控制欲,只是不再動手打人了。
Greg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份關係,更不讓子女知道,他自己和母親實際上從來都不和睦的事實。他發誓,讓上一代的恩怨,在他這裡截止,壞的情緒,惡的個性永遠不再往下傳承。
Charlie也回憶起來,小時候,有好幾次,他和哥哥犯了錯,父親在剛開始的一瞬間看上去非常可怕,但他還是忍住了衝動,最終沒有痛罵他們,而是選擇在半小時之後跟他們心平氣和講道理。
那時候的父親,是一個在努力壓制住了自己內心惡魔的人……Greg深深體會到,對孩子最好的教育不是說教,而是以身作則。
隨著Charlie和哥哥姐姐漸漸長大,他們還會偶爾撞見父母吵架,然而,他們總會發現,每當母親要大發雷霆,父親總是一把抱住她,然後降低音量,不斷重複一句話:「到此為止……到此為止……」
原來,父親是在第一時間提醒母親冷靜,不要忘了「不能在孩子們面前吵架」的約定,然後大家一起冷靜下來,以免這種情緒給孩子帶來影響。
此後的很多年,「到此為止」這句短語,成了Charlie和哥哥姐姐印象最深的話,也被他們銘記在心,用在了和自己的家人朋友打交道的日常中……
除此以外,Greg和妻子還約定了,不能為同樣的事情吵第二次,每吵一次架,都記下來這件事,之後不斷提醒自己和對方,不再為這件事吵架。
就這樣,夫婦倆爭吵的次數越來越少,往後的10多年,孩子們幾乎看不到父母吵架了。
然而,Charlie依然不清楚,為下一代營造一個和睦家庭,做了這麼多努力的父親Greg,依然沒有安全感,他仍舊非常擔心,在Charlie他們長大成人之後,會不會又因為其他環境的影響,變成一個無比暴戾的人,讓他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怎樣在孩子們成年之後繼續杜絕這一切?
他思前想後,做了一個決定……
在法定節假日去探望母親時,他都會在兜放上隨身聽Walkman,把Walkman帶在身上,用磁帶錄下了許多他和自己母親的爭吵,他希望有朝一日,已經成家的孩子們看到這些「材料」,能以上一代人的行為為戒,努力讓Tyrell家變成一個充滿歡笑的和睦之家。
之後,他把這些磁帶藏起來,和錄像帶盒子放在一起,不讓孩子們進去,他打算等到有一天,孩子們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能夠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後再看。
然而,Charlie和哥哥姐姐都不知道的是,父親Greg在多年和自己母親的相處中,心力憔悴,到了成年,有了自己的家庭還不得安寧,他不抽煙不喝酒,卻因為這份一直以來揹負的壓力罹患了惡性腫瘤。
2008年的一天,Greg給Charlie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在醫院住院,但是身體還好,而Charlie正在和朋友一起看演唱會,聽到父親這麼說,就打消了去醫院的念頭。
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父親就永遠離開了人世……
如今,聽母親講述完這背後的一切,Charlie忍不住淚流滿面,原來這麼多年,父親為了一直備受煎熬,只為拼盡全力成為一個好父親。
他把過去的傷痛深埋在心底,只是一心一意地約束自己種種言行,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讓孩子們不受一丁點暴力的侵擾,和家庭暴力徹底絕緣。
而他主動帶孩子去學開飛機的行為,也是他處心積慮,想為Charlie創造的「有趣的父子相處的活動」,即便最後看上去毫無效果,還遭到Charlie多年的反感……
事實證明,父親Greg默默的努力沒有白費。
多年之後,Charlie的哥哥姐姐也有了孩子,他們的家庭也都非常和睦,從來沒有出現過過激的爭吵,打罵,孩子們臉上永遠洋溢著微笑,家裡也時常充滿笑聲。
一切都塵埃落定,Charlie再次回到家,他在那一堆「XX錄像帶」裡,翻到了一盤錄像,他抽出來,放進錄像機裡,屏幕上出現了父親帶著笑容,認真穿西服的樣子,他正對著鏡頭笑著說:
「今天可是我孩子的生日,我一定要打扮得帥帥地!」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Charlie的眼睛已噙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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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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