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蜀水.山高路險,自古是「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成都新任縣尉趙齋嵩,為人正直善良,並能慷慨助人。他受命之後,便走馬上任,攜帶數十僕人,浩浩蕩蕩,翻山越嶺,來到蜀地。上了棧道,路越走越臉,一邊是懸崖峭壁,一邊是萬丈深淵,馬也懼,人也怕,躊躇不前。
趙齋嵩見馬不敢走,便想揚鞭打馬促行,不料馬沒打住,鞭梢卻纏在了樹枝上,幾次用力沒能掙脫,而馬卻依然前行,趙齋嵩身子平衡不住,從馬身上,墜入萬丈淵底。自想必將粉身碎骨!可是到了谷底之後,卻一點都沒摔傷,彈了彈身上的泥土,定神一看,見四周都是陡峭山石,谷底陰森可怖,雜草橫生,風裡散發著腥味,看看無路可出,便仰頭向僕人呼救,空谷幽遠,哪裡有半點回應?從此與家僕斷了聯繫。
正在進退無路,無計可施之際,忽聽雷聲陣陣,山谷裡霧雲霏霏,繚繞山腰。一會兒,周圍石縫中雲氣相旋而出,接著一條巨蛇,盤旋而來,只見蛇身赤紅斑斕,身粗合拱,鱗甲閃閃發光,巨頭一擺,兩隻角慢慢伸出,身子一動,體下便有四只巨掌。趙齋嵩仔細一看,方知是龍,不覺大驚失色。定睛看看,龍並沒有傷害自己之意,他便壯起膽子,靠近了龍一些,心想:與其停在這兒,束手待斃,不如騎上龍背出去,反正都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他便騎上龍背,剛一坐穩,只覺身子隨龍乘雲直上,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睜眼看時,身子已在半空,地上行人如同螻蟻,不一會兒,便看到南面有一片汪洋大海,便嘆道:「我沒有死在山裡,卻將要死在海裡了!」快到大海,龍越飛越低,眼看離海還有一二百步,趙齋嵩便縱身跳下龍背,落在地上,摸摸手腳、腦袋,並沒受傷,便起身來到一座縣城,自言是朝廷命官,自長安去成都赴任,不想路上遇難,輾轉來到這裡。縣郡人見他只是口說,並無半點憑據,哪裡肯信他,大聲斥責,把他趕出了縣城。
不得已,趙齋嵩一路上邊討飯、邊趕路,輾轉回到長安家中。只見家裡僧徒齊聚,正為他做三七道場。眾人見他衣衫襤褸,從大門外走來,以為是鬼魂來到,驚喊一聲,便四下逃散。趙齋嵩見狀,便坐下說道:「我哪裡是鬼?受盡了罪,才從遠方回來,還不快給我送飯來。」眾人便說:「你若不是鬼,則在中午太陽下走一走,看看有沒有影子?」趙齋嵩一聽,十分生氣,將妻子喊出,把自己的遇難,並乘龍脫險一事說了一遍,眾人才相信,共同感嘆神奇,齊頌神龍。
當晚深夜,趙齋嵩夢見一位天神來到面前,教誨他說:「爾應學龍,為民謙恭;受騎盡力,辛勞建功!」趙齋嵩叩頭受教,感泣謝恩而醒。
(事據唐代穀神子《博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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