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三路南躲西藏幾千里 你才能看到今天的國寶(圖)


臺北故宮博物院(攝影:靜容/看中國)

1937年的一天,幾輛外形普通的卡車從南京市區開往浦口火車站,也許周圍的路人並不知道,這些卡車裡運送的是什麼。

但是,如今我們能看到的很多國寶文物,就裝在這些卡車裡。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原來,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東北淪陷,日寇繼續向華北侵犯。故宮內珍藏的大量文物是中華民族文明精華的積累,為了保護這珍貴的文化遺產不至落入敵手,國民政府於1933年2月將其裝箱1萬9千5百多箱從水路運到上海存放。1936年底又運到首都南京,存放到剛建成的故宮博物院南京分院的朝天宮庫房中。

抗戰全面爆發

誰知1937年7月盧溝橋事變爆發,8月13日淞滬會戰隨後展開,日寇發動全面侵華戰爭。南京已危在旦夕,剛安頓不到一年的文物必須盡快轉移。國民政府下令分南、中、北三路將上百萬件文物裝箱近一萬七千箱緊急西遷,由此開始了艱險的國寶萬里西行。

南線

此時有一批前一年參加倫敦藝術展的文物,結束展覽後被送到南京還未拆箱。這些文物是當時所有文物中最精品的東西,其中包括目前臺北故宮的鎮館之寶毛公鼎、翠玉白菜、玉石東坡肉等,還有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等國寶。

形勢緊迫,8月14日,上海開戰的第二天,這80箱文物就直接從南京中山碼頭出發由南線西運。這批文物先是水運到武昌,再由鐵路運抵長沙,將文物暫時存放在岳麓山下湖南大學圖書館的地下室中。

為了安全起見,故宮博物院院長馬衡決定在附近的山邊,開鑿山洞來貯存文物。山洞鑿好卻又接到情報,日軍將在近期大規模轟炸長沙,文物立即向戰火還沒有燒到的貴州轉移。離開長沙僅3天,湖南大學圖書館便被日軍飛機炸毀了。

文物南遷途中

在軍隊護送下,80箱文物用卡車裝運,再次啟程。為了避開湘西土匪,車隊繞道桂林,再由廣西到達貴陽。文物先是存放在委員長行營內,後來再遷運到貴州西部安順縣城外的天然洞穴華嚴洞內,存放了五六年。

1944年底日軍發起湘桂戰役,戰火再次燒到貴州。文物只好再向四川轉移,經過近兩個月的艱難跋涉,南線文物最後轉運到巴縣石油溝的飛仙岩下,一直到抗戰勝利。

中線

中線是沿長江西上,由水路進入四川。

中線運送的是西遷文物中數量最大的一批,共計9386箱(其中一半以上來自中央博物院籌備處)以陶瓷器為主,有商周陶器和隋唐白瓷和三彩陶等國寶精品。陶瓷器物極易損壞,所以運輸的風險是很大的。

文物等待遷移

中線文物分兩批西遷,第一批在1937年11月9日,由招商局「江安」輪先行運往漢口。

第二批出發的時間可算是非常危急了。由於國民政府11月20日宣布移駐重慶,大量的機構遷移和百姓逃難,交通工具十分緊張。歷經周折才聯繫到一艘英國輪船「黃埔號」,在南京陷落前四天的12月9日才將國寶運離南京,得以免落賊寇之手。

中線文物西遷由後來曾任民國教育部長的杭立武負責,因為隨船的難民太多,他是最後被用吊繩吊上船去的。

達到重慶

所有文物運抵漢口後暫時存放在英商和平洋行的倉庫中。然而40多天後,由於日軍進攻武漢,漢口告急。為防日機轟炸,不得不再將文物從漢口匆忙運往宜昌。1938年1月至5月,再用小輪船分19批從宜昌往西運到重慶,分別存放在南北兩岸的七座倉庫中。

重慶也不是安全之地,作為國民政府戰時首都,重慶屢次遭到日軍飛機大轟炸。北京大學存放在重慶北碚的幾十萬冊珍貴書籍,就是在重慶大轟炸中被炸為灰燼。

文物再次溯江而上,計畫經宜賓再到樂山。1939年5月底,這批文物從重慶運抵宜賓,但由於樂山地處岷江中游,而岷江不具備輪船航運的航道條件,運送文物的輪船只能到達宜賓,將文物暫存於真武山下的山洞裡。然後必須趕在6-8月的漲水季節,換小船經岷江上行運往樂山。

護送人員費盡周折雇到了11只木船後,日夜不停,加緊裝運。從8月中旬開始至9月中旬,總算將全部文物平安運抵樂山,存放到安谷鄉的祠堂中,一放就是八年。

西線

文物西遷的北線是火車由津浦線北上到徐州,然後沿隴海線往西到寶雞,再用汽車過秦嶺蜀道入川。北線是三條線路中最艱苦而驚險的,因為完全是陸地運輸,路上不僅要防備敵機的轟炸,還遭遇了日本間諜和漢奸的暗算與破壞。

北線運送文物共7287箱,多為字畫、書籍、檔案等文物。專列除了有配備精良的精幹押運部隊,還有一個由12名情報、行動和偵察專家組成的特別護衛組隨行。

1937年11月15日下午,大批卡車將文物從朝天宮庫房分別拉往中央門火車站,江邊臨時車站和鐵路車輛檢修廠三處裝上火車。

裝車後還放出風聲說幾天後再統一發運,守衛的軍隊還在現場支起帳篷,一副安營紮寨的模樣。隨後三處列車突然啟動,到編組站集中,隨即組成專列發車。

可是當專列來到長江邊準備上輪渡過江時,突然飛來日本飛機,對著專列掃射轟炸。幸好江邊的防空部隊猛烈開火,趕跑了敵機。護衛組的專家分析消息泄漏的問題出在編組站,調查人員隨即讓警方控制所有知道專列啟運的鐵路員工,同時到電話局調取編組站當天往外撥打電話的清單。果然查出一個通話僅一分鐘的打給鼓樓越城飯店的可疑電話,隨即將打電話的編組站職員劉培元逮捕,再將飯館老闆、劉的哥哥劉培震,還有其乾女兒金艷霞及其男友史洌等人抓獲。

經審訊查明,史洌被日本總領事館以10兩黃金收買,他再轉而收買了劉培元和金艷霞。當天劉培元將專列發車時間告訴了金艷霞,金再轉告史,史密報日方後,日本領館隨即通知軍方,在上海江灣機場待命的日機立刻升空飛往南京空襲專列。史洌還供述,日本領館方面透露,還在徐州和開封佈置了破壞文物專列的行動。

五天後,3個投敵的敗類被處決,飯館老闆劉培震無罪釋放。

專列上的特別護衛組獲悉南京破案情況後,分析認為以日機的續航能力有可能對徐州轟炸,報請上級注意安排防空。開封以遠則有可能在地面遭遇敵方破壞,同時把專列經過的商丘、鄭州、洛陽、西安、寶雞均列入防範目標。

第二天清晨,敵機果然飛臨徐州上空。早有防備的地面防空部隊立即開火,敵機將炸彈胡亂投到郊外,便倉皇逃離。

下一個險情出在鄭州。11月17日下午,專列抵達鄭州車站,一個女人推著一輛火車站臺常見的售貨小車走到距專列幾米處停下,看起來車上裝著一些陶瓷瓶裝酒。不一會女人的丈夫、車站工役秦得福也趕了過來。

專列上下來幾個士兵向女人買香菸,此時在站台上負責巡查的軍統駐鄭州特工王墨侃恰好走過,他一眼發現秦得福的神色詭異,於是走近盤問。誰知這秦得福看見長相凶狠的王墨侃竟然嚇得跪倒在地。

經審問得知,秦得福夫婦被在鄭州以開旅館做掩護的日本特務收買,幾天前就將裝滿特製燃料的酒瓶帶進車站,存放在其平時放貨物的雜物間中。計畫等專列進站後將裝載酒瓶的小車推近,假裝失手翻掉,讓酒瓶滾入道軌摔破後燃料漏出,自動燃燒並引燃專列。

國寶專列的一場滅頂之災幸得避免。

秦得福夫婦和隨後被捕的日本特務當天被處決。

11月20日,文物專列安全到達寶雞。

不久,潼關形勢緊張,文物再次南移,在冰雪泥濘中翻越險峻的秦嶺向漢中轉移。近300輛汽車往返300多次,費時48天才把7000多箱文物運到漢中。1939年3月文物運抵成都,7月從成都運到峨眉縣,寄放在地處大山深處,堅固寬敞而便於儲藏文物的大佛寺古廟裡。

抗戰勝利後,三批西遷文物全部運往重慶枇杷山。

1946年1月,所有西遷文物在重慶集中裝車裝船後,踏上了歸程。

直至1947年11月,當年從北平運出的珍貴文物在西南流落長達14年後,終於重新集結於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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