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7年1月15日訊】近段時間無論寫什麼都會被刪被封,人也差不多刪得快瘋了,原先只在史學裡知道的「文字獄」,能親身感受一下它帶來的潺潺僅僅,又何嘗不是一抹今生有幸的風景?因此,無論咋刪,我都不抱怨不埋怨不生怨,慢慢摸索言論邊界,充分用盡他們設定的極限,尋找合適的話題傳遞聲音,總會找到一絲釋放自己的空間。
最近,鳳姐羅玉鳳因為一篇想拿綠卡而求祝福求鼓勵的文章,打翻了網媒各路圍觀者的五味瓶,尤其鳳文接近兩萬人的打賞,更是刺激得大咖小咖紛紛發酸文抒懷心中羞羞答答的憤懣。想想也是啊,一個外形難以訴說又文化不高且是草根中的草根,怎麼可以憑這樣很不入流的一篇鴨湯文就能日進斗金?按照中國人慣常的國情思維,醜小鴨永遠也是童話故事,而在現實中的醜小鴨理當做人們墊底的笑料和比較幸福的調色板。正因為如此,關於鳳姐成功的猜疑也就紛至沓來,有說是秀人格下限無恥上位的,有說是幕後團隊逆型爆炒的,有說是代理槍手聯袂打造的,更有甚者說是境外勢力攻心中國底層的一枚棋子。無論什麼樣的猜疑,嚴格說多數是故意杯葛,其實都是在對鳳姐今天個人事業和個人生活的小有成就說「不」,這些與環球時報對鳳姐公開的冷嘲熱諷形成了交相輝映的中國風。
鳳姐究竟哪一年在上海逆天徵婚而爆紅,我記不得了,儘管我就在上海,我壓根就對這類事情沒有多少興趣。但細細一想,你就會發現,鳳姐能在中國用這種方式爆紅,實在不能怪鳳姐的古怪囂張,也許恰好是中國人普遍性不懷善意的庸惡成就了鳳姐的一夜成名。鳳姐從重慶奉節來到上海,無論從哪個角度,她都是注定被人冷遇的可憐妹,在長期遇冷之後就必然漸入絕境的焦躁期,此時,她就需要一種人之常情的宣泄。大多數人的宣泄是選擇自虐型渠道釋放,譬如孑身夜跑步、與閨蜜K歌、買大餐暴食、閉門睡憨覺等等,也有選擇比自己更弱勢的人或小動物宣泄,譬如踩狗踩貓踩耗子等等。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鳳姐不是虐己宣泄,而是選擇虐眾,以大尺度刺穿大眾心理防線的開放式爆泄。受門當戶對等級文化熏陶的全體國民,一夜之間就被鳳姐獅子大張口的徵婚條件給破碎得連渣都不剩,所有人的小心肝都被震爆了。於是,滿屏滿網的嘲弄、挖苦、奚落、諷刺、謾罵、漫畫、段子和各種五花八門的國民反攻,如疾風暴雨更像如蝗箭矢鎖定了一個目標,那就是鳳姐羅玉鳳。鳳姐就這樣一夜之間被國民揶揄紅了。
鳳姐的紅,紅的特別辛酸和反社會。無論從法律層面還是道德層面,鳳姐的言行都無可厚非,她並沒有具體傷害任何一個國民,但她因為意欲顛覆國人沉澱的傳統婚戀價值觀而被譏為一個笑料「紅人」。如果你再縱深思考,其實,鳳姐的驚悚徵婚是一種「報復社會」的出招,這與當年廈門的陳水總火燒公交一夜「走紅」有異曲同工的涵義,兩者都是屬於報復社會的絕望宣泄,只不過,陳水總是無差別地報復大眾生命,而鳳姐卻無差別地報復了大眾精神。「你們不是都瞧不起我嗎?你們不是都拋棄我嗎?你們不是都在傷害我嗎?我為什麼就不能傷害你們一次?只一次,也最後一次」。這就是兩者從未說出來但一定暗藏心底的冰涼自白,當他們將報復閃念付諸實施時,他們終於被社會關注了,只不過這種社會關注是一種濃郁的譴責情緒,不同的是,陳水總在舉國憤怒斥責中走向了地獄,而羅玉鳳卻在舉國調侃揶揄中走向了天堂。陳水總輸掉了全部人生,但羅玉鳳卻贏了整個世界。
所謂反社會,就是對整個社會的絕望所做出的一種偏激抗爭。個體性反社會包含了三層絕望:(1)對國家的絕望,(2)對大眾的絕望,(3)對自己的絕望。無論多絕望,每個絕望之人都想在最後掙扎時傳遞出自己的聲音,一種需要尊嚴需要溫暖需要重視的聲音,尤其在自己所有底牌出盡之後,他就會對整個社會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這就是陳水總和羅玉鳳的最後一搏。不幸的是,無論是陳水總還是羅玉鳳,當他們鋌而走險之後才發現,整個國家和整個社會都沒有對他們的訴求表現出一絲絲自責,全都以譴責或嘲笑的方式將二人淹沒在全民負面情緒中。如果羅玉鳳不去美國,即便一夜走紅,她在中國的輿情待遇不會比陳水總好哪裡去,她依然不會有立足之地,並且更加陷入更大精神負荷的陷阱中去。美國之所以接納羅玉鳳,不是因為鳳姐有什麼驚天的才華,也不是鳳姐有什麼利用價值以達到某種政治目的,而是為了給這樣一個弱勢標本提供一個溫暖的港灣(參見自由女神雕像底座的那段詩歌)。因此,羅玉鳳是被整個中國拋棄給了美國,幾乎所有中國人在拋棄鳳姐的輿情上盡了自己的綿薄之力。
鳳姐成名在中國,但讓她成功的卻是美國,但最終讓鳳姐成事的恰好又是中國。人還是中國人,心依然是中國心,但為什麼同樣的一群中國人在對待鳳姐因禍得福的態度上發生了驚天的逆轉和分裂呢?不是鳳姐變優秀了,她依然是一個在先天上的弱勢妹,只不過她有正常的尊嚴了而已,不是國人突然醒悟變善良了,而是每一個國人都想從變遷的鳳姐身上找出一個「我」來。對鳳姐持肯定態度者,並非是對過去自己嘲諷態度的否定,而是在尋找像鳳姐一樣絕地逆襲契機的「我」,肯定的不是鳳姐本身,而是對「絕地逆襲」的膜拜;對鳳姐依然持否定態度者,不是在固守自己的偽道傳統,而是在為自己的尚不如意尋求釋放的出口,不是對鳳姐小有所成的否定,而是在否定自己。但無論是肯定還是否定,幾乎沒有一個人去反思,為什麼不能讓鳳姐留在中國有尊嚴地生存?自己為鳳姐報復社會的鋌而走險應該肩負什麼責任?既不拷問國家也不拷問自己,讓陳水總和羅玉鳳孤注一擲的背後,究竟有多少平庸的邪惡在推波助瀾?
鳳姐依然是鳳姐,那個重慶幺妹並沒有本質的改變,只是不經意間製造的意外改變了她的環境,從而改變了她的人生。國人依然是這群國人,曾經虐待鳳姐的是這群鬼,現在厚待或繼續虐待鳳姐的還是這群鬼,恰好就是這群鬼構成的這個鬼社會,既不能讓鳳姐好好地在這裡活,也不能讓陳水總好好地在這裡死。不過,鳳姐今非昔比的變遷倒是像一面照妖鏡,魑魅魍魎無不邪性畢露,只不過,多數妖精已經從過去的張牙舞爪搖身一變而化身為楚楚動人的白骨精,而極少數混世魔王依然在對鳳姐堅持著自己的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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