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配圖/網路圖片)
齊國國君問晏子(晏嬰),忠臣是怎樣事奉其君王的?晏子的回答很簡單:「有難時不陪他死,逃亡時不跟他走。」齊君不悅地說:「君王把富庶的土地和尊貴的爵位封給他,危難時刻反而這樣對待,能算是忠臣嗎?」晏子回答:「臣子的進言若被採用,臣子的策謀若能聽從,國家不可能有難,君王也不至於流亡,用得著臣子去殉難和護送嗎?反之,因為昏聵不明而導致國家危難、君王逃亡,隨同殉難等於白白送死,隨同逃亡則是違心之舉。所謂忠臣,就是平常能夠讓君王向善為民、勵精圖治,而不是等到危亡時與君王共同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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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齊國名相,晏子與他的前輩管子(管仲)一致認為,真正的忠臣是社稷之臣,應當效命於國家,而不屬於某一位君王。就是說,社稷的利益高於君王,臣子可以與社稷共存亡,而不必與君王共危難。齊景公曾支使晏子替他取熱食和皮衣禦寒,被晏子以「我不是為你掌管衣食供奉的職官」為由斷然拒絕了。景公問他,那你是幹什麼的?晏子說他是社稷之臣。景公又問,什麼是社稷之臣呢?晏子說,就是立於朝堂之上掌管大政方針之臣。從此以後,景公在晏子面前,總是規規矩矩地按照君臣禮節行事。這也說明,那時的臣子,對職責以外的事可做可不做,而且有權不做。
管子、晏子等一批先秦政治家、思想家,所以能夠提出並堅持社稷之臣的理念,除了自身的學養修為外,與當時的君臣體制也有很大關係。同後來,特別是明、清那種君尊臣卑、高下分明的倫理不同,先秦儒家主張「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而且「臣事君以忠」要以「君使臣以禮」為前提。「忠」的含義也不是無條件地順從,恰恰相反,「逆命而利君謂之忠」,臣對君不可以欺瞞,但可以冒犯。孔子甚至認為,君王愚頑不聽勸,臣子可另投明君。孟子則說,「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可見,早期中國的君臣關係比較寬鬆,與我們先前形成的印象有很大出入。
在先秦政治家、思想家那裡,臣子之於君王,不僅關係對等而且積極能動。加上臣子的學識、智謀和能力大多高於君王,君王對臣子的依賴性比較強,君能選臣,臣也可以擇君;君能炒臣的魷魚,臣也可以炒君的魷魚;臣只對社稷安危盡忠,而不必為君王的愚蠢負責;臣奉獻於君的只是智謀和體力,並不包括人格和自由。這在晏子身上體現得尤為突出,在他的話語系統中,沒有也不可能出現「願效犬馬之勞」甚至「肝腦塗地」、「萬死不辭」之類的自傷人格的詞彙。他為了社稷可以弊衣簞食、鞠躬盡瘁,卻不會毫無尊嚴地把自己「貨與帝王家」,這便是「為臣不賣身」的獨立人格和操守。
(原題為《社稷之臣的人格與操守》,有刪改)
(責任編輯:夏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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