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4年05月07日訊】走出殘酷與激情的球場,四個女足姑娘做起了火鍋店掌櫃,把足球做成美味菜品,放進火鍋的麻辣湯料裡,與顧客分享。傷痛和榮耀歸零,樂觀與豁達讓她們迎來新生。
11張帶電磁爐的桌子在客人到來前都預先擺上了「留位」牌。折疊小木桌在門口空地上撐開來,看起來更像是大排檔。
季婷在一張張桌子下挨個放上垃圾桶,俯下身的時候抬眼四處張望,確保沒有遺漏。孫凌正一手提一張小木桌往外走,她知道今晚又將是一場火爆。丁貝莉用牙齒撕開扯了一半的透明膠帶,把地上不用的插座貼起來,防止絆倒客人。黃璐娜,這個門將此時在大門口進進出出,馬路對面,她的燒烤店已經開始裝修。
像任何一場賽前熱身一樣,4個曾經是球場上不同位置的女足球員,在火鍋店晚市開張前的半小時,不緊不慢、各就各位地忙活起來。
不過一個多月光景,已經告別了初開張時的手忙腳亂。每天都要備上十來張塑料凳子供等位的客人用,這完全出乎她們的意料,「我們的預想是第一個月不虧就不錯了。」
店堂裡,紅色牆面掛著她們各自的球衣,閣樓位置的球靴並不顯眼,倒是為迎接世界盃到來的各國球隊綬帶紮在欄杆上,充滿派對的喜氣。隔著玻璃櫥櫃,各種獎牌和獎盃曾經給她們帶來過狂喜。
她們中的3個自去年11月退役後,仍忍不住常回想:「我在國家隊那會……在國青隊那會……」早她們8年退役的丁貝莉會在一邊提醒:「已經過去了,往前看,不要回頭。」
這家小店牆上貼著女足姑娘們的美好記憶
榮耀與傷痛
最不堪回首的是傷痛。「對運動員來說,傷病是最大的打擊,會帶來陰影。」每個運動員都有或輕或重的傷病經歷,孫凌笑著提起這些時,店外陰雨淅瀝,季婷腳上的傷痛也隨著雨季降臨。
1996年季婷第一次踢球受傷。因為年齡尚小,身體還在旺盛地成長,醫生把骨頭接上後,很快復位長好了。
第二次可不像第一次那樣幸運。粉碎性骨折讓她必須裝上鋼釘。「因為是第二次骨折,醫生給我做了各方面的檢查,發現我骨密度太低,所以骨頭比正常人脆一點,才會頻繁骨折。」
做手術的醫生跟季婷父親說:「這次位置斷得不好,哪怕好了,足球肯定是踢不了了,就過正常人的生活吧。」
剛進體校的季婷,文化科目的學習已經放棄了,更多時間在訓練。做完手術,父母沒有把不能踢球的消息告訴她,只是旁敲側擊地安慰:「踢球很辛苦,就別踢了,就好好讀書吧。」
進體校並不容易,「一旦進去了肯定想好好踢,是想往專業發展,不像在區裡面踢球,更多的是玩。普陀區的足球起步晚,初入學時我不如別人,但是踢了一段時間,差距開始縮小,我也剛剛有點信心。」季婷躲起來悄悄地哭。
男孩模樣的季婷不時用雙手攏起擋在眼前的短髮,驕傲地說:「兩次骨折手術我都沒有哭過。」
手術後,季婷第一次做恢復訓練,為喚醒萎縮的肌肉,她去踩自行車。「可能是用力過度,一下子把膝蓋骨裡橫著的釘子,啪一下拉斷了。」
再次手術,把斷在骨頭裡的鋼釘拿出來。醫生驚詫了:「你挺牛逼的,這都能夠拉斷,你是要幹嘛呢?」
季婷無辜地說:「我就是正常地去練啊。」醫生這才意識到她要踢球:「怎麼還想踢啊?」
「先試試看吧,我都沒試,總不能就這麼放棄了。」醫生無奈:「可別再斷了,到時候又該開刀了。」
這次手術之後,季婷就沒再回醫院。直到2003年,進入一線成年隊一年後,她帶著腿上的鋼釘入選國家隊。2004年又帶著鋼釘參加雅典奧運會。
之前的主治醫生在電視上看到季婷,打電話給她:「趕緊到我這來複查一下,我給你看看什麼情況。」醫生無法相信電視上的就是她,問:「奧運會那是你嗎?聽見你的名字我都不敢相信,還以為上海女足又出了個季婷了!」
季婷賊兮兮地笑:「我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你不是說我不能踢了嗎?」奧運會結束後,醫生給她做檢查:「還行!就這麼踢吧!」
取鋼釘的最佳時間是兩年,「有段時間我是想回去拿出來的,但是每年都有比賽,一個接一個,基本上每年都全年無休。如果我去拿鋼釘,又得休息一段時間,又得重新練起來,才能重新跟上。」
這樣一拖四五年。醫生似乎習慣了季婷的倔強:「那就放在裡面吧。等你不踢了再回來拿。」直到2009年,季婷才將膝蓋骨裡的鋼釘取出來。一連串的手術在她的右腿上留下一道道蜈蚣樣的疤痕。
前鋒位置的季婷,兩次骨折都是因為與守門員的衝撞所致。骨折後,再遇到守門員她就會本能往後跳一下,「讓一下,不會再硬著頭皮去拼。」
加上膝關節做過關節修復手術,陰雨天裡,所有的傷口都用疼痛提醒著她。要是恰逢比賽,上場之前,醫生用按摩油把她的腿搓熱,這樣會稍稍舒服些,「但是不能停止跑動。冬天踢球是最可憐的,我這樣的腿,一刻都不能停,始終要保持在動,只要稍微冷一下,再動起來,腿就不聽使喚了。」
守門員黃璐娜的傷主要在手指上,伸出雙手,10個手指歪七倒八,自然廚房裡的細緻活兒也被夥伴們分擔了。
輸贏與退意
退役來臨的那天,並非是第一次萌生退意時。集體的成功帶來榮譽感的同時,失敗也帶來了沮喪乃至退意。
2004年雅典奧運會,是季婷第一次受到打擊。0:8輸給德國隊後,女足一路下滑。
「那次大家覺得肯定會晉級的。但是沒想到我們第一場打德國。開場15分鐘我們壓著德國打,一下子有點飄飄然了。德國女足也是世界冠軍,她們試探15分鐘之後就開始啪啪啪啪連進球。之前過於自信,我們和教練都沒有想過要防守。上半場被人家打個3:0,下半場仍沒有跟我們說要防守,只是說,你們不要緊張,不要慌,結果下半場被人家打了5個。到最後,普林茨她們進球後,都覺得特別不可思議,做出聳肩的手勢,好像在說:這是中國隊嗎?」
季婷至今難以容忍那場「丟人」的比賽:「輸球不怕,咱別丟人。」在緊接著的2005年全運會上,上海女足在冠軍志在必得的情況下,罰點球輸給了北京女足。「這又給了我一個打擊。」
全運會結束後,國家隊集結去打阿爾加夫杯,季婷第一次跟上海隊教練說「我不想踢了」。
加上全運會之前,參加東亞四強賽,又是歷史最差的第四名。「那兩年把我對足球的激情,一下子給澆滅了。什麼都看開了,覺得踢球沒什麼意思了。」
教練試圖說服她:「你現在退肯定可惜。」最後決定給她無限期放假休息。在阿爾加夫杯之前,女足國家隊又經歷了換帥。季婷沒有參加阿爾加夫杯,她選擇留在上海。
大休過後的第二次想退役是2009年。「經歷那麼多後,感覺自己確實是成熟了,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唯獨念著全運會冠軍。「之前兩次都是第三名,都是在半決賽輸掉了。第一次輸的時候還小,不懂,就知道哭。第二次,已經看開了,流不了淚了。知道運動員生涯就是這麼殘酷,不是贏就是輸。」
季婷再一次跟教練提出退役。教練同意了。這次退役後,季婷取出了腿上的鋼釘。
「某個時刻,神跡般的逆轉,這是足球的魅力,所有事情都不能夠預計,也是這麼多年踢球,又快樂又悲傷,反反覆覆,起起落落。」2009年退役後,季婷每個月拿著體育局給的兩千多塊錢基本工資,以養傷為主。
不久,馬良行執教女足,又把剛退役的老隊員喊回去。還在養傷的季婷接到電話時,猶豫說:我不想踢了。
馬良行問:是因為傷病不想踢,還是因為個人原因。季婷說主要是傷病。馬良行建議她先回球隊恢復一下,「試試看,如果實在不行,就不強求。」父親心疼季婷,不讓她歸隊。母親則力主她回去。「當時回去最主要的想法是,希望退役前能拿個全運會冠軍。」當然最終季婷也沒能拿到這個冠軍。在退役前的全運會上,上海女足遺憾地負於江蘇女足。
孫雯是季婷特別喜歡的教練。「她是一個特別人性化的教練,因為她之前在美國大聯盟踢過球,特別想帶中國足球像國外那樣發展,不希望給我們太多壓力,踢球就是踢球,離開足球,愛幹嘛幹嘛,每個星期還能夠回家一次。」但是這種人性化管理很快被足協否定了。
迷惘期
退役後的季婷參加上海市體育局辦的「百人計畫」,可以通過一年的培訓成為教練。但是否要繼續從事與足球相關的工作,季婷自己也說不清。「踢球到現在,足球帶給我什麼?我看不到。讓我去培養下面的運動員,除非體制改變,讓我有一個新的認識。我們退役後,誰來管我們?如果足球體制不變,又是傷害下一代隊員。即使確實有潛力,現在女足像孫雯那樣的又有幾個?大多數踢不出來的。」
孫凌和季婷一樣艷羨國外的運動員,「從小就培養興趣,他們沒有什麼職業隊伍,都是兼職,該上班的上班,該讀書的讀書,不是封閉的。只在大賽前幾個星期一起吃住訓練,不像我們天天生活在一起,壓力沒有這麼大,只是重在參與。比賽輸了,當時難過下,轉身就投入屬於自己的生活,真的是重在參與,付出了,就行了。」
4個「80後」女孩都是在懵懂的小學二三年級,受家中愛足球的父親影響,參加少年隊、成年隊……也是在她們懵懂的年紀,中國女足「鏗鏘玫瑰」的榮耀一路高歌。
在進入專業隊之後,她們發現「各個省市都要爭冠軍,領導的眼裡只有金牌,只有第一名。拿不到金牌,難道就把我們的4年全部都否定掉嗎?這種體制也促使我們不想再踢球了,踢到後面,我們幾十年的青春付出全被否定了。既然否定了,我們憑什麼再踢下去?」
退役後面臨的問題是:「像我們這樣的人,讀書不行,除了從事和足球相關的行業,還能幹什麼?我們與社會是脫節的,將近20年的封閉訓練,幾乎沒有接觸過社會。」
都知道運動員退役後會有一個迷惘期,黃璐娜和孫凌的這個時期要簡單許多。原先規律的訓練生活被打破了。每天早上7點醒來,慣常地以為該訓練了,換衣服洗漱完畢後發現:「哦,不用訓練了。」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全身鬆懈下來,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不訓練,那該幹什麼呢?」
這樣的日子持續一兩個星期後,黃璐娜的心裏就開始發慌了。打電話給隊友約出來吃飯、喝咖啡、唱K。在和隊友一起迷惘的過程中,孫凌說起了開火鍋店,很快得到了響應。
孫凌的想法最初是跟丁貝莉傾訴的。她們倆家離得近,穿過一條街就可以時常串門。此時的丁貝莉已經是一家兒童英語培訓機構的校長了。雖然與孫凌同齡,卻是球隊裡自我意識較早覺醒的:「我清楚,女孩踢球時間越長,以後到社會上就越弱勢,我覺得早點退役為好。」這位叫「貝莉」的女孩,最初的夢想是要做女足的「貝利」。
2006年,丁貝莉退役後適應了很久:原先準備讀大學,但最終沒讀成,然後到健身機構做私人教練。不到兩年,「覺得健身教練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也是在吃青春飯,遲早有一天會做不下去。年齡和身體條件都有侷限性。」
在健身房認識的朋友,覺得她口才不錯,推薦她去一家英文機構。丁貝莉在那裡一下子被提到市場主管。「我從一個沒有社會閱歷、沒有工作經驗的人,突然要去管理一個團隊,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幹嘛。領導也不是傻子,他都看在眼裡,實際能力達不到的話,再有朋友推薦,總有天會被淘汰。」
不久丁貝莉被轉崗到銷售。之後一路做到整個校區的校長。在為他人打工的過程中,丁貝莉的自我意識再次覺醒,「在公司裡,每個月有銷售壓力和指標,雖然完成得不錯,眼看著每個人都賺這麼多錢,但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加之大公司內複雜的人際關係,丁貝莉很快跳出來,準備做自己的早教機構。適逢孫凌這一撥隊友退役,大家在一起商議起了創業事宜。
從三點一線的生活狀態出來,「我們像在玩金字塔,在足球領域我們越來越接近巔峰,跳出足球,就變成金字塔底層。我們想方設法往上面爬,但是在下面會徘徊很久,因為要嘗試很久才能知道有哪條路、哪根繩子可以往上爬,所以也是不斷地在嘗試自己。」
麻辣足球
孫凌平時愛進廚房做幾道菜,自稱「吃貨」。只要到四川比賽,一群姑娘總會去吃串串。「比賽前是不敢吃的,怕太辣,拉肚子影響比賽。」回到上海,孫凌找不到這麼好吃的串串火鍋店,「為什麼我們不自己開一家?」
孫凌的想法啟發了正在尋思著自己創業的丁貝莉:「餐飲至少比其他實體店好。衣服之類的實體店越來越做不過網店。只有吃,經久不衰,而且要有特色。」8年的市場經驗,丁貝莉覺得應該趁大家還有點名人效應,趁上海的串串還比較少,「趕緊殺進來。」
某次唱K,她們倆把這個想法跟退役的隊友說起。等待退役分配的隊友,儘管不久就可以得到一份事業編製的工作,仍都躍躍欲試。
但是與家人一說,支持的並不多。「父母都希望我們退役後能夠安安穩穩地在事業單位,然後結婚生子,安靜過日子。」4個女孩的想法也遭到一些球迷的懷疑:「老闆都是一個人做的,4個人怎麼做得好?肯定會鬧分裂的!」
四人在店堂裡也像球場上那樣做了分工:孫凌管廚房,黃璐娜和季婷負責推廣營銷,丁貝莉負責大堂。決策上,四人也制定了規則:平時投票表決,如果兩兩相對,就聽黃璐娜的主意。「即便黃璐娜的決定是錯的,也必須服從。」財務則實行四人輪管,每人掌管一個月。
與球場上血脈賁張的臉不同,店堂裡的4個女孩都已經回覆到了清秀細緻的上海姑娘臉色,言語和性格倒是保持了球場上的爽直。
店舖是孫凌和丁貝莉找到的,前後跑了一兩個星期。先是丁貝莉開車,孫凌坐在旁邊看。上海停車難,停車費也貴,「不可能為了看一下交20塊錢停車費,到最後索性我們都不開車,走!一走就是走一天。」
4個人各湊了10萬元,想闖蕩大上海餐飲業,像是一塊小石子丟入大海,連水花都不見。她們最先在靜安寺旁邊找,「光轉讓費就要65萬,這怎麼可能?我們本來就是想做平民化的,不可能像海底撈那樣!」
之後看到別家火鍋店天天排長隊,她們想著能讓排不上隊的人到她們店裡吃,在那家店旁選了個地方,成本核算下來,毛坯的裝修超出了預算。最後他們找到了長壽路邊,隱匿在菜市場和棚戶之間的大廈下,「無轉讓費,裝修也不用大動干戈」,位置就這麼定下來了。
「好在是加盟店。」開業前,總店派來師傅幫忙,孫凌在廚房做了十多天學徒,刀工練得爐火純青,切黃瓜成了她的拿手活。開業前夜,師傅過來幫忙配料,說:「還沒見過像你們這樣的,能開出來才怪呢!」
3月1日開業當天,本打算只開晚市的,中午就有人來了。那晚11張桌子全滿了。當然,這也部分歸功於負責推廣宣傳的姑娘,在此之前喊來熟悉的媒體朋友,做了預熱報導。
隨著報導越來越多,慕名而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孫雯來了,隊友來了,父母也來了。
季婷希望火鍋店能成為她們將來的根據地,成為大家聊天的地方。「至於賺多少錢,還真沒想過。開出來,不倒閉就行了,最初擔心開不出來。」
火鍋店所在的街區,離當年發生火災的膠州路不遠,火災後這裡成為防火重點單位。火鍋店所在大廈也被規定不允許有明火。店裡不得不用電磁爐。物業最初的規定是,整幢大廈不能做餐飲,在她們到來前,這裡是公益咖啡店,並不賺錢。
聽說4個姑娘要在這裡開火鍋店,物業管理員覺得不可思議:「開玩笑呢!用電磁爐也不行,排污呢?你們只要有一滴油到下水道,各個單位都要罰錢,而且你們稍微有什麼事,整幢大廈倒霉!」
姑娘們開足了球場上的跑動馬力,四處找人諮詢,求人幫忙!等到店開出來,物業管理員又過來找她們:「你們還真牛逼,找的都是什麼人啊?都是從上面壓下來的。」現在,物業與她們「都快成哥們了」。
有人問季婷:「你們都是名人,會不會覺得面子上挂不住?」季婷說:「這有什麼,在什麼崗位就做什麼崗位的事,我們離開足球,什麼都不是,名氣和光環留在運動隊裡,離開了球隊,誰還認識你?就是我們宣傳得好,否則誰會認出來我們是女足的?如果不宣傳,誰理你,火鍋在哪裡吃不是吃,現在人家吃的就是新鮮感,覺得有女足隊員給他們服務。」
但是身份轉換卻是孫凌的難題。有人問她:他們都喊你服務員,你會不會尷尬?孫凌縮起1米8的身形,做個賊臉,小聲說:「有點小尷尬。」以前都是球迷圍著喊:「球星,球星!」突然就變成了餐廳裡的「服務員——」;以前都是出去給人簽名拍照,現在變成了「服務員,給我再拿一盆醋過來」。
孫凌坐在大門正對位置,背後的牆上是一塊照片板,上面貼滿了她們與足球界名人的合影,聚光燈穿過照片板投射在孫凌身上。一個聲音從店堂另一頭傳來:「服務員!服務員!」孫凌一直低頭在玩手機,直到對方提高了嗓門吼:「服務員!」她頓時反應過來:「哦,來了!」
一個月後,還沒聽到客人喊,就要開始察言觀色,不時地問:「你好,有什麼需要?」
辛苦程度跟客流的火爆一樣,超出了她們的預想。最晚的顧客吃到凌晨兩三點,她們跟著陪到兩三點。回家倒頭就睡,第二天7點鬧鐘響起的時候,是孫凌最絕望的時候,「站著都能睡著。」
到店裡一上午都在穿串串。十斤牛肉要切成薄片,然後一片一片穿到簽子上,不花上三四個小時是完不成的。11點開始午市迎客,到下午兩點結束後,孫凌騎上她的黑色小龜王出門補貨。3個半小時之間,她們可以輪流打個盹,然後迎接晚市。這樣連軸轉幾天後,她們都意識到:「開店比踢球累多了!」
「那麼累,體重卻還在攀升!」脫下球衣的姑娘自然愛紅妝,孫凌卻為體重叫苦連天。所以,球還得踢。
退役之後,她們與足球的關係變得單純而舒適。週末午市不開的時候,社會上閑散的男足球隊會邀請她們去「踢野球」,這不僅成為她們健身的機會,也成為她們的交際渠道。
投影儀已經在店堂頂上高高掛起,未來的世界盃即便是凌晨三四點,也毫不妨礙她們把火鍋店變成足球派對。穿上黑色的球衣工作服,最初結識足球時純真無邪的笑臉,仍綻放如陽光下四月天的花朵。
幾個月後,店堂裡的派對會歡唱:「風櫃裡來的人,騎著潘帕斯的野馬,是一個精靈踩著魔幻探戈,你說榮耀的光環必定一閃而過,請你不要懷疑最初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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