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聯合國的估計,七百萬敘利亞人需要人道救援。在大馬士革,敘利亞人在內戰硝煙中掙扎度日。BBC中東事務編輯鮑文說,新聞行業,「悲劇」一詞常被濫用。但是,在面目全非的敘利亞首都,「悲劇」更像是輕描淡寫。
大馬士革一家軍事醫院的這位醫生欲言又止,好像不知道說什麼好。
所有的人都有過同樣的遭遇。
最後,他說了一句,「我認不出這個地方了。」「這不是我們的生活,這不是我們的國家。」
聽上去,說話者彷彿無意間闖入了別人的一場惡夢。
他說,我曾經告訴那些在英國的朋友,到敘利亞來吧。敘利亞很安全,而且是個神奇的地方。
他說的一點兒也沒錯。三年前,我帶著母親和當時九歲的女兒到敘利亞來度假。
我們在大馬士革古城漫步,在高速公路驅車前往阿勒頗(Aleppo),途經霍姆斯(Homs)、哈馬(Hama),並且在伊德利卜(Idlib)附近被遺棄的城鎮--著名的「死城」(Dead Cities)停留。死城,散落在漫漫荒野間,是1000多年前被人拋棄後衰亡的幾百個定居點。
那時的敘利亞,正如前面提到的那位醫生所說的,是一個友好、安全的地方。
現在,可不是這樣了。
敘利亞動亂兩年,阿薩德仍然執掌政權。
時尚城區
上星期,「聯合國糧食計畫署」在敘利亞的負責人向我講述了他最近從大馬士革前往阿勒頗的那段旅程。每個月,糧食計畫署向250萬飢餓的敘利亞人提供救助。
他說,在敘利亞這兩大城市之間,一路上,他們總共經過了50個檢查站。其中剛剛超過一半是政府軍控制,另外一半屬於反叛武裝。
上星期,敘利亞總統阿薩德在電視上露面。他否認敘利亞境內存在叛軍控制的解放區。但事實上,總統手下的人與國內大片地區僅有的聯絡,都是通過各種武器系統的瞄凖器。
這也適用於大馬士革的一些城區。當局控制城區的核心地帶,但是,大馬士革以外廣闊、貧困的郊區都掌握在反叛力量手中。
因此,從早到晚,有時候甚至半夜,也能聽到敘利亞軍隊向城市邊緣地帶的水泥叢林發射的炮擊聲。
爆破聲並不是連續不斷,但卻規律性地時有發生,而且有時候非常激烈。
上星期早些時候,我看到一個地方起火、冒出縷縷黑煙,這說明,對反叛力量佔據的郊區的攻勢已經開始了。
我前往政府控制的大馬士革東部、阿比森(Abiseen)廣場以外的那片城區。這曾經是大馬士革比較時尚的一個地方。
我看到,從廣場延伸出去的一條路上有用沙袋堆成的軍事陣地。這條路通往郊區喬巴爾(Jobar)。阿比森廣場的大轉盤上,不時就可以看到裝甲運兵車或者坦克。
通往廣場的街道上,生活一如既往。商店照常開門,但是,基本用品--比如西紅柿--價格卻已經翻了一番。
我和一位住在能直接看到喬巴爾反叛力量地盤的婦女聊了起來。她站在當地購物中心和餐館的外面。購物中心殘破不堪、勉強運轉。曾經是玻璃的地方新建起一堵防爆牆,人們已經不再費勁更換窗玻璃了。
不久前,阿勒頗再次爆發反政府的抗議活動。
輕描淡寫?
但是,人是很有忍耐力的。
那位敘利亞女人—她不希望我們公開她的姓名—說,她打算和鄰居一起在當地的一家咖啡館搞燒烤。但是,她很害怕,光天化日,會不會被流彈、或者掌握有更重型武器的叛軍發射的迫擊炮炮彈中。
敘利亞總統阿薩德心裏怎麼想,我當然無從得知。但是,我從與當局關係密切的人那裡得出的印象是,儘管現狀如此,當局還是相信,他們不僅僅正在打贏戰爭,而且正在贏得辯論。
這是因為,俄國和伊朗盟友仍然堅定不移地支持敘利亞;另外一個原因,兩年過去了,阿薩德仍然在位。
突尼西亞、埃及和利比亞的前任領導人們,在國內起義開始之後,不過分別堅持了幾天、幾個星期、或者幾個月。
阿薩德政權好像很滿意。他們宣稱,自己面對的是聖戰武裝分子,這種說法總算成了事實。
但是,世俗敘利亞人和其他人則說,敘利亞當局的暴行給聖戰分子創造了發揮的條件。
馬克·吐溫曾經寫道,大馬士革的一年就像是一瞬間。他說,時間,是用大馬士革見證的王朝興衰來衡量的。
但是,敘利亞人卻要用年、月、家人、朋友、工作來衡量自己的生活。
大馬士革和敘利亞能夠走出這段動盪。悲劇是,許多大馬士革人、敘利亞人卻不能渡過這一關。
在新聞行業,「悲劇」一詞經常被濫用。但是這並不適用於敘利亞。
在敘利亞,我覺得,「悲劇」一詞,更像是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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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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