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從東面進入桂林,解放橋和漓江兩邊風景可以說是桂林市區的門戶。但是當你站在橋上,便會看到江邊兩棟形似骨架的泛黃樓房。在其身後,還有數棟較完整的造型一樣的5棟7層樓房。
在被列入拆遷後,這裡的濱江路98-112、114號裡面有64戶住戶已經在此堅守了14年,歷經多次劇烈的暴力強拆。在被破壞最嚴重的102號一樓,一個用木板搭起的棚子裡,64戶中的37戶住戶組織了起來,數十人從2011年起輪流值班,防備不知何時到來的暴力強拆。當中大多是60歲以上的老人。
他們被外界稱為「最牛釘子戶」,但是他們並不喜歡這個名稱,他們覺得這個詞帶有貶義。
這棟102號樓經過數次劇烈的暴力拆遷,很多房間被打穿。在三樓一個房間往上看,視線可以直通7樓樓頂,包著鋼筋的混泥土像瀑布一樣掛著,讓人觸目驚心。現在住著人的6個房間裡面,有兩個還是用木板將被鑿穿的地板補起來,才能居住。
風燭殘年,誰願意留守危樓
83歲的申玉淑駝背已經很嚴重,走路時都快成90度了。但是對於她來說,每天弓著腰爬上爬下兩座幾乎垂直的狹窄木梯已經習以為常。木梯由兩把小巧的建築木梯綁紮而成,由繩子綁在牆上固定。
83歲的申玉淑每天至少要上下六樓三次。
在數次強拆中,申玉淑有三次被強行抬下一樓,最嚴重的一次在2011年10月10日,「當時只從黑暗中瞥見幾個黑影,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被抬下時,她當即因血壓升高而暈厥,住院十多天。
蒲麗珍把她析居的屋子形容為「老鼠窩」,廳的角落裡有臺冰箱,裡面放著數袋已經半蔫的蔬菜。零落的餐台上擺著一個用來煮早餐的電磁爐。狹小的廚房裡,泡著還未清洗的廚具。自從二樓和四樓的樓梯被錘壞了後,蒲麗珍只是隔三差五來住一晚。但是這段時間,幾乎每天她都回來數次,並在此過夜。她對這裡突然變得擔心。
蒲麗珍激動地打著手勢,述說著一次半夜經歷過的強拆。「我打開門來喝問那個擰著鐵錘到處敲打的男人,他說,我不打你的木門,我就打沒人住的房間。」
鎢絲燈下的蒲麗珍眼含淚水:「心裏每天都提心吊膽,好像小時候日本人來了,要逃跑一樣。」
在市政規劃中,房子早該被拆,目前留守在這裡的人都是之前的公房租戶。在1999年房改時,他們曾交錢申請購房,但後被告知,房子被列入拆遷,不予房改。租戶們認為拆遷手續不合法,而且自己已經交錢,房地局就應該將房子賣給他們,然後再拆遷。他們現在每週都會開一次例會,代表劉斐每次都要讀一遍他們寫的控告書,會程在兩個小時以上,年老的出席代表們常打瞌睡。
現在兩層的濱江路100號已經幾乎被夷平,兩旁的七層樓房98、102號很多房門和窗已經完全洞開。102號裡面很多房間更是被鑿穿。這裡現在也變成了漓江的一道「風景」,經常吸引眾多中外遊客駐足拍攝。
雖然政府部門一直在對他們做思想工作,但租戶們依舊不肯搬走,他們內心有一種執著,想「討回一個說法」。日夜值班的租戶如果排到晚班,打牌和看電視是最主要的娛樂。到一點多,這些租戶就會自行散去,留下兩、三人徹夜值班。值班表在每週例會的時候已經定好。
原題目:被釘住的晚年:8旬老人留守危房 強拆者如當年鬼子
(本文有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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