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南方供暖的話題格外熱鬧,不僅在於氣候之寒,讓普通公眾強烈期待公共部門能夠提供民生溫暖,還在於天地之大,人們也希望那些迷失在城市街頭的流浪者們,能在這個寒冬藉助公共救助之力,找到溫暖的「回家」路。
但現實跌出了人們的期待之外。近日,湖南長沙記者假扮流浪漢體驗救助站生活,卻被工作人員圍毆。在救助站中,記者還遭遇了另一名老年流浪者,老人被雙手反捆,躺在擔架上,自稱被打並向記者求救。(1月9日《三湘都市報》)針對此事,昨日下午,長沙民政局召開發布會稱,當班醫生和保安懷疑記者鼓起的褲袋有危險品,檢查時遭遇強烈反抗,保安恐傷害工作人員才將其控制。中心監控錄像上無明顯拳打腳踢跡象。(1月9日新華網)
無論當地民政部門如何回應,繞不開的問題只有兩個:接受救助的老年流浪者,應不應該被繩索束縛,失去自由?對流浪者動輒有罪推定,懷疑其身藏危險品,是不是隨便採取暴力的理由?
十年之前,公民孫志剛在收容站內遭暴打離世;十年之後,扮演流浪漢的記者又在救助站中遭遇圍毆。收容變成救助,強制改為自願,名稱早已改動,歷史卻在重演。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必然?
面對新聞中那捆綁在流浪者身上的繩索,那灑落在流浪者權利與尊嚴之上的拳腳,但凡心懷善意的人們,恐怕都無法安之若素。在此之前,流浪者們一再對公共救助拒絕得有點不食人間煙火,倘若記者暗訪提供的是全部真實,這是不是就是流浪者們拒絕的緣由?誰能想像,這些城市的流浪者們,他們踏進公共救助之門後,遭遇的究竟是善意的幫扶,還是恐怖的噩夢?捆綁與毆打究竟是個案,還是救助機構早已不以為然的習慣?
太多疑問擊打在「救助」這曾給人希望的制度上。曾經,救助站取代收容遣送站之後,人們還樂觀預期,取消了收容遣送中的強制措施,流浪街頭的弱勢人群,終於迎來了權利的自由。他們可以在自願的前提下,從救助站得到必要的幫扶與救濟,享有溫暖安睡的尊嚴。
但「一個記者的‘恐怖救助’之旅」擊碎了這種想像。一種制度,並不是換了一個名稱,就能夠從此天下太平。救助站並不會因為頭頂「救助」光環,就能夠真的發揮「救助」作用。僵化的管理體制、冷漠傲慢的行政思維不能改變,公共救助人員不能懷有起碼的惻隱良善之心,救助體系不能在透明陽光、社會監督之下運行,救助機構就不僅不會給人帶去溫暖與尊嚴,反而可能滋生令人恐怖的罪惡。
觀察一個社會的溫度與可親近度,從來都能從一些弱勢小人物的命運中看出真實。「對待弱者的態度,是衡量社會文明程度的標尺」,同樣,公共救助部門對待流浪者的態度,也是衡量制度文明與行政倫理的標尺。繩索與拳頭,從來都不該和人性、溫暖的「救助」劃上等號。要遠離「恐怖救助」,需要制度反思,也需要打開封閉的行政救助體系,讓社會監督的陽光照進去,讓社會救助的力量參與進來,唯有如此,「救助」或許才不會讓流浪者們望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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