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橋公司的「特色暴利」

從帳面上看,路橋公司有暴利;從母公司看,路橋公司無暴利。要瞭解路橋公司,必須深入瞭解中國特色。

路橋公司的暴利久為人詬病,其持龐大淨資產、靠壟斷地位坐地收錢的形象不佳。根據Wind資訊的數據統計,2012年中報,19家高速公路行業上市公司的平均毛利率為61.76%。作為具有公益色彩的行業,利潤居然超過白酒行業,還在坐地漲價,大嘆苦經,路橋公司把自己當作了招惹子彈的靶子,活該。

但是,路橋公司還有另一些特色,好資產在上市公司,或者是背後的母公司,或者是旗下的控股了公司拖掛著一系列糟糕的製造虧損的資產,加之路橋公司通常作為地方政府騰挪資金的大管家,除了路橋之外,還有土地等資產,好資產上市是為了高溢價上市,而母公司其他一大堆的資產是為當地建設開道。

從報表上看,路橋公司利潤高,負債也高。據Wind資訊的數據,2012年半年報顯示,19家上市公司的負債合計為1247.9億元,相比去年的1053.3億元,負債餘額同比增長18.48%。在19家上市公司負債中,中原高速和五洲交通負債率超過70%,分別為79.066%和71.02%。這與雲南省公路開發投資有限公司在去年「違約風波」之前的資產負債率相當。楚天高速的資產負債率也達到68.53%。《中國經濟週刊》翻出去年6月份國家審計署公布的帳單,高速公路建設90%以上的債務餘額為擔保債務或救助債務。2010年,全國高速公路債務的借新還舊率為54.64%,斥為「拆東牆補西牆」。

以往的各省市核心的、利潤高的路段已經建完,開始進入縣縣通時代,換句話說,好吃的部分已經吃完,接下來基本都是造價高、車流量低的路段,都是難啃的硬骨頭。各省市政府、各個縣級及以下政府,為了面子工程、為了拉動當地經濟、為了實現高速公路規劃,還不得不建。

以楚天高速為例,其2011年年報顯示,旗下涵蓋6家子公司,分別是湖北盤龍高速公路諮詢有限公司(年報發布時,盤龍公司註銷手續正在辦理的過程中)、湖北楚天高速公路經營開發有限公司、湖北楚天鄂北高速公路有限公司、湖北楚天鄂西高速公路有限公司、湖北楚天鄂東高速公路有限公司、湖北楚天高速咸寧有限公司,囊括了湖北的所有地區,而各個地區相近的是總負債高、虧損上升,當年鄂北分公司虧了66,575,914.74元,從半年報看,整體情況並未好轉。在今年4月,該公司一如既往,出具了《控股股東及其他關聯方佔用資金情況的專項說明》,存在資金佔用等情況。並不奇怪,該公司不斷發債、發行短融券,以解燃眉之急。

更糟糕的是雲南高速。10月21日,雲南省發改委網站發布聽證公告,擬於下月召開調整高速公路車輛通行費的聽證會。

《每日經濟新聞》援引當地數據,雲南全省32條高速公路橋隧比例為20.64%,如全長為86.342公里昆玉高速沿線就有202座橋樑,平均每423米就有一座橋樑。隨著公路建設征地拆遷費用及人工成本等不斷增加,高速公路造價呈上升趨勢。目前在建的大麗、保騰、昆武、昆明繞城高速公路西北段平均每公里造價概算已達9000萬元左右;擬建高速公路平均每公里造價可能突破億元。2011年全省高速公路共收取車輛通行費69.6億元,扣除管養費用23.9億元後,尚不足以支付貸款利息65.9億元,虧損20.2億元。雲南省公路開發投資有限責任公司是全省90%以上高速公路的管理方,每年收取通行費不足以返還近1000億元貸款產生的近70億元利息。

按照《雲南省公路水路交通運輸「十二五」發展規劃》,至2020年全省高速公路通車總里程將突破6000公里。其中,「十二五」期間續建777公里,新開工1838公里,合計里程達2615公里,資金需求約2400億元,他們最好擁有印鈔的特權。

如下收費新規可能出臺,根據不同路段的建設投資和運營成本制定費率標準,「一路一費率」,實行500米以上橋隧單獨計費,體現通行費收費的公平性。如此收費只有部分緩解之效,面對高額的建造、養護費用,有關方面祭出三法寶:借債、賣地與收費。

從筆者所見到的情形看,高速公路公司大同小異,在經濟發達地區擁有優質路段的公司情況稍好,因此首都機場還會繼續收下去,那條路簡直是會生金蛋的雞,其他還有滬寧、滬杭等高速。

路橋公司有暴利,也無暴利,看你怎麼解讀,讀懂了,對中國地方的投融資體系也就瞭解了。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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