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與過程也是禮物的一部分(圖)

（網路圖片）

一個老教師，已經退休，去拜訪她的時候，她興奮地指給我看原來的學生送給她的禮物。禮物一般都是教師節或老師過生日時所送，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都是一些很特別的小物什，且多是學生自己製作。忽然，我發現在那些禮物中間，有一小束早已枯萎的花，那些當初鮮明的紫已變得毫無生機，不可碰觸。

於是便問起這束花的來歷，老教師看著那束花，目光悠遠，彷彿穿透無數的歲月，看到的仍是那一簇燦爛。她對我說，送這束花的，是那時她所教的班上一個男生，那時是教師節。一大早，講台上就已經擺滿了學生自製的禮物，可她看到那束花時，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雖然花上沒有寫名字的卡片，她也知道是那個男生送的。那個男生是班上最窮的一個學生，在這個山裡的小鎮，閉塞落後，幾乎每一家都不富裕，可這個男生的家裡更為艱難。

老教師說：「他的禮物讓我想起自己小的時候，那時我也住在農村，七八歲的年齡。有一天是奶奶過生日，奶奶家在八里外的另一個村子。那時正是三年災害，人都吃不飽，誰也不會想著過生日。可我卻記著奶奶的生日，就想送個禮物給她。我跑遍了田野，當時正是夏天，用了一上午的時間，終於在一個無人去過的地方找到了一棵黑悠悠秧，上面結滿了黑悠悠。黑悠悠是野生的一種很小的像葡萄一樣的果子，我們那時都以能找到它而自豪。我當時很高興，終於有禮物可以送給奶奶了。那天我揣著那些黑悠悠走了很久，才到了奶奶家裡。」

我可以想像，她怎樣頂著太陽走了八里的路，餓著肚子卻又要經受著口袋裡黑悠悠的誘惑。可是到了奶奶家裡，當她興沖沖地去口袋裡掏黑悠悠時，才發現，那些黑悠悠早已揉爛破碎，根本不能吃了。當時她就哭了，可奶奶卻非常高興，抱著她說：「這是我最好的生日禮物，我孫女記住了我的生日，還費了那麼大的勁找禮物，真好！」

長大後，她明白，禮物的輕重不在於東西，而在於為此付出的心與力。就像那個男生送她的那束花，得來其實很是艱難。那些花長在高高峭壁之上，很難攀爬上去，她很難想像，那個小小的男生，是怎樣艱難地爬上去，不顧危險地將花採下。而這所有的一切，只源於有一次她帶著班上的同學，去野外教現場寫景作文時，看到高高的懸崖上，那一簇紫色的燦爛，她被吸引了，很是讚嘆了幾句。而那個男生銘記在心，在節日這一天，將那些花兒摘下，擺到老師的案頭。

老教師說：「我之所以一下就能猜到是他送的，是因為，我看著懸崖上那些花出神的時候，只有他也在仔細地看。」

是的，最珍貴的禮物，珍貴之處並不在於禮物本身，心意與過程也是禮物的一部分，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