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他太頑皮了,我只是想教育他
母親 丈夫管教兒子,絕對不會故意把兒子打死
鄰居 他們對兒子平時不管教,出事了非打即罵
半個月前,儀隴縣銅鼓鄉廖家溝村發生一起悲劇:深夜裡,36歲男子劉輝綁住9歲兒子劉強(化名)施以「棍棒教育」長達20多分鐘;次日中午,劉強被發現死在家中。案發後,劉輝被逮捕,劉妻何秀芳被取保候審。
小洋樓內的紙灰
9月25日下午,秋雨綿綿,成都商報記者一路打聽,走進劉輝的家。陣陣犬吠,鄰居們大聲呼喚,大門緊閉的小洋樓打開了門。
一進大門,地下有幾堆燃燒後的紙灰。「這是為大兒子燒的,半個月了,我也沒有心情打掃。」何秀芳說。
「兒子死去了,丈夫抓走了,家裡就只剩下我和小兒子。」何秀芳說,「半個月來,我幾乎沒睡覺,也沒有吃多少東西。」
「你是在想死去的兒子吧?」聽到記者發問,何秀芳蒼白的臉上,淚水奪眶而出,流過高高的顴骨。「9歲了,是我一手一腳帶大的啊!」
坐在紙灰前的小凳上,何秀芳除了思念兒子,也牽掛著身陷囹圄的丈夫。「去儀隴縣看守所兩次,給他送了衣物,不知他要判多久。」何秀芳哭訴,「家裡還有85歲的奶奶、62歲的婆婆,小兒子剛6歲,老的老小的小,我一個人怎麼扛啊?」
何秀芳反覆說:「孩子太不爭氣,經常偷東西。當父母的現在教育他,為的是長大後不給社會添麻煩。」她說,「劉輝絕對不會故意把兒子打死。」
當地村組幹部介紹,事發後,何秀芳請鄰居們聯名上書警方,請求對丈夫從輕處理,「有幾十人簽字,還蓋了章和手印,那個東西已經送到派出所了。」
持續20分鐘的責打
在銅鼓鄉廖家溝村,劉輝夫妻算得上一對名人。近幾年來農村修房成風,劉輝貼牆地磚的手藝大有用場。夫妻兩人早出晚歸,「一天的工錢兩三百元。」鄰居說。
9月8日,劉輝夫婦又去貼磚,此行他們帶著9歲的大兒子劉強。午飯後,正在忙碌的夫妻倆被人叫住,「你兒在我小賣部偷拿了幾個果凍和幾袋小吃。」
劉輝按對方要求支付了4元錢。同時叫來劉強,罵了幾句之後又準備動手,在場的人趕緊將劉輝拉住,劉強一溜煙跑了。當天晚上,劉強沒有回家。
9月9日,劉輝夫婦同樣早出晚歸幹活。晚上回家後又有鄰居找上門來,稱劉強偷了自家10元錢。劉輝怒不可遏,立即外出找尋,當晚11時許找到劉強。一番對質之後,劉強承認偷拿了鄰居10元錢。
送走鄰居之後,劉輝叫何秀芳在老房子裡找來斑竹棍和繩索。何將這些東西放到丈夫面前之後,說了句「不要打頭,不要打出事來」,然後帶著小兒子上樓睡覺去了。案發後夫妻二人交代,「斑竹棍有3根,筷子粗細;繩子是從背架子(一種背東西的傢俱)上解下來的。」
劉輝向警方供述:他用菜刀將繩子斬為兩段,分別捆住兒子的手腳,然後捏住3根斑竹棍,反覆抽打孩子的身體,「時間持續了20多分鐘。然後我就讓他上床睡覺,我也到樓上睡覺去了。」
記者實地採訪時,有鄰居反映說,事發當晚,曾有人聽到劉家孩子的抽泣,「聲音小,但聽起來有點淒慘。」
孩子死於多器官衰竭
9月10日,劉強挨打的第二天。一大早,劉輝夫婦又去上工。臨走時叫兒子起床吃飯,「他只是在床上嗯了幾聲。我們也沒太在意,就騎摩托車走了。」當天中午雨越下越大,劉輝兩口子開不了工,就回家煮午飯。「回來時發現兒子還沒起床,劉輝掀開被子一看,劉強雙手抱胸,基本上沒有呼吸了。」
劉輝馬上向120求救,醫生趕到後發現小孩已經死亡。當地派出所和儀隴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很快趕到現場。
「太慘了!」一名辦案人員介紹,「孩子的手腳處被捆綁的痕跡十分明顯,身上有大面積的血腫和被抽打的纍纍傷痕。死因是多器官衰竭。」
「他太頑皮,我只是想教育他!」兒子死後,劉輝哭訴。
劉強是銅鼓小學三年級學生。據老師和同學們反映,劉強「行為習慣不好,時常偷拿別人的財物。為此學校老師、街上小商販,都曾找過他的家長。」
鄰居眼中的劉家
大約十年前的冬天,在外打工多年的劉輝,帶著一名年輕女子回到老家。「她就是何秀芳,雲南人,和劉輝在打工時認識。」
因為是外地人,口音差異較大,十年來何秀芳平時很少與鄰居們走動。而劉輝成天外出幹活,與鄰里來往也不多。「劉輝對兒子平時不管教,出事非打即罵,這哪裡能行嘛。」村民小組長老王說,「劉輝有自己的難處,他父親常年生病去年剛去世,他家又修了新房子,為緩解經濟壓力,他兩口子拚命掙錢,對孩子疏於管教也就在所難免。」
不該發生的悲劇
「孩子小,手腳‘不乾淨’並非大不了的事。」一位鄰居大爺說,「當家長的好好教育,孩子小偷小摸的毛病是能改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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