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越真越驚心

國家統計局發布報告，題為《新世紀實現新跨越新征程譜寫新篇章》，數據稱2011年人均國內生產總值達到35083元，以平均匯率折算，人均GDP達到5432美元。

真是不算不知道，人均GDP5432美元，多少是一個有些令人吃驚的數字。這個數字可以紮紮實實地列入中等收入國家了。─直以來，人們說中國經濟總量不小，但算人均就不行。現在，雖然算人均仍然難稱驕傲，但至少是不會讓人臉紅了吧。

人均GDP超過1000美元，還只是9年前的事情。2002年，中國的人均GDP達到了1135元。我沒有數據，比對世界各國人均GDP從1000美元到5000美元，都經歷了多長的時間，但平均每年10.5%的連續增長，應該是極為少見的，儘管在中國，統計注水相當普遍。

記憶猶新的是，人均GDP達到1000美元時，人們曾經熱議社會矛盾將會增多，要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更加註重公平、協調、和諧，也確實變成了方略，但另一方面，人們也確實看到了社會衝突的增加。瓮安、孟連、石首、韶關、中山、汕尾、什邡……，一連串地名與群體事件相連，拆遷悲劇、環境事件、惡性事故、食品污染等等漸近日常，權力腐敗、資本抽逃等現象蔓延發展。從人均1000美元到人均5000美元，社會改進的速度是否跟上了GDP增長的速度？

人均GDP從1000美元到5000美元，翻了兩番不止，人們的收入增光了多少呢？財政收入總能高於GDP增長，有時增速近三倍，而居民收入的增長，近兩年才將不低於GDP增長列為目標。這就是財富的流向。

現在，人們已經瞭解，平均數不等於大多數，九個窮光蛋與一個億萬富翁，人均財富有一千萬元，但沒有意義。在居民財富的分配上，情況又怎樣？已經很長時間，人們沒有獲得基尼係數的指標了。這個用以衡量分配公平性的指標未能發布，含義是什麼？

人均收入的數據是有的。全國職工平均工資、全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都不難查到。這樣的數據，每次發布，總會在網上引起一片感嘆：「對不起，又拖了國家的後腿」。這時，地區差距、行業差距、不同職位的差距等等會用於解釋，感覺不如客觀統計準確也會作為解釋。人們確可無言。

近段時間，人們還接收到了幾項數據，雖非統計部門發布，但也是權威研究機構出品。一項數據說，全國範圍內，人均住房面積為36平方米，家庭平均住房面積為116平方米。人們再次感慨「拖了後腿」，發布機構表示無庸置疑。既然如此，這真實的數據表明瞭什麼呢，不過是有些人擁有太多的住房，從而拉升了平均數。我們能看到，被查處的官員，住宅能有好幾套、十幾套、幾十套。「炒房團」當然也對住房面積有所貢獻。

平均住房面積還只是令人浩嘆，家庭財產數據簡直要令人欲哭無淚。權威研究機構表示，全國家庭平均財產有247萬元。在此之前，我們還得知中國家庭的平均財產規模超過了美國。人們驚訝不已，但數據真實不二。這個幾乎百倍於全國城鎮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家庭財產數據，達到者有百分之幾？就算把房產算上吧，生活在每平米上萬元地方的家庭總是極少的，小城鎮居民的房子算不了多少錢，城市居民的房子多貸款。哪怕絕大多數家庭達不到平均財產水平，總體平均數卻有247萬元之巨，極少數家庭掌握的財富達到了怎樣的規模？這裡面還沒有包括轉移到海外的財產和那些不便存到銀行的財產吧。

人均GDP、人均住房、戶均財產都有好數據，但人們不斷的感嘆和驚呼，也許恰好可以說明「矛盾加劇」、「衝突劇烈」的原因。財富越多越好，但如果一個社會只有極少數高富帥，而絕大多數人都是吊絲，怎麼和諧得起來。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