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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日精選】許世友指毛是被毒死的

 2012-07-02 13:20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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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按:真理不因時日而改變,好文值得一再閱讀。有感於今年以來新讀者的大量增加,看中國編輯部特別從過去千日中選出既叫好又受歡迎的文章與讀者共享,藉此節省讀者寶貴時間

一九七六年九月十八日,也就是毛死後一週多,那天下午三時在天安門廣場舉行追悼會。我們從下午二時登上天安門城樓的東側禮臺。天氣很熱,在太陽下站立,真是揮汗如雨。自從共產黨解放中國之後,毛的肖像便掛在天安門城樓上,兩側則是「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的革命口號。

下午三點整,全中國停擺,全中國各地的工廠和火車鳴汽笛三分鐘以示哀悼。全國人民繼之默哀三分鐘。然後全國各地的工作單位自行哀悼。大會上由王洪文宣布全國致悼,華國鋒致悼詞。

我看著下面的人海,不斷冒汗。幾個月來的長期疲乏突然淹沒了我。華國鋒開始致頌文時,我晃了晃,用盡全力才沒昏倒。自從毛在五月中旬發生第一次心肌梗塞以後,已經有四個月過的是衣不解帶的日夜值班生活。每天睡眠不足四小時。我原本一百七十五磅的體重也驟減至一百二十磅。值班時整天昏昏沉沉。我只知道等一切都結束時,我就可以好好睡一覺。我還可以回到我家人身邊。

下午五時半我才回到中南海。回來以後,就睡下了。剛剛入睡,汪東興又來了電話,通知我,九月二十二日上午十時在人民大會堂東廳,由醫療組向中國共產黨中央政治局全體會議報告毛的患病經過、治療情況和死亡原因。醫療組的醫生全體參加,由我報告。汪說:「這次會很重要,你要準備好。」

我很清楚這次會議是萬分重要的。毛剛去世後發表的「告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書」是只有在京的政治局委員參加通過的,外地的政治局委員當時還沒有趕到。二十二日的會議則是全體委員都參加,如果他們通過了我的報告,就說明官方正式同意毛的死亡屬於正常的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而醫療組也盡到責任,所以這次會議關係著醫療人員的今後命運。

我當即召集了醫療組的醫生們,說明瞭汪的通知。大家初步討論後,決定由我執筆寫出再討論。我動手寫報告,十八日一夜未睡,十九日中午寫完。那份報告有五十餘頁。我詳細交代從一九七二年一月心力衰竭搶救過來,逐漸出現神經系統症狀,直至發生三次心肌梗塞而病故的過程,包括檢查與治療和死亡原因。後經大家討論,反覆修改了幾次,到最後定稿時,已是二十日上午。

二 十日下午我帶著這份報告去見汪東興。汪說他不看了,要我找華國鋒看。我即去見了華。 華看了後說寫得很詳細,但醫學名詞太多,政治局的同志們不懂,還是要明確說明是什麼原因才死亡的,要改改。我拿回來同大家說明華的意見,大家認為,醫學名詞要保留不動,因為這些名詞都有嚴格的科學涵義,不能口語化。在報告時,可以解釋說明這些名詞,至於死亡原因,因為身體內的主要內臟都處於衰竭狀態,不能說是由於單一原因死亡,不過可以強調直接死亡原因是中心性呼吸衰竭。

我將報告又做了些修改,二十一日我再次見華,說明瞭大家的意見。華同意了這份報告稿,又囑咐說:「在會議上可能有的政治局同志提出問題,要儘可能詳細回答,要讓人聽得懂。」

二十二日上午九時半,張耀詞同我們到了人民大會堂東大廳。政治局委員們已經坐在沙發上圍成一個大圓圈。沙發後面放了一圈扶手椅。我正好坐在華國鋒與葉劍英的背後。

當時任北京軍區司令的陳錫聯正站著大聲說:「我幹不了,沒有辦法幹下去了,我請求解除我的職務。」華說:「錫聯同志不要著急,工作上的事情可以以後再商量,現在先聽毛主席的醫療組報告。毛主席病重以後,這些同志連續晝夜值班搶救,已經四個月了。現在讓醫療組組長李志綏院長報告病亡經過。」

這時葉劍英回頭對我說:「你語調聲音要大一點,好幾位耳朵不大好。」我開始讀我的報告,當中有幾位委員插話問醫學術語及名詞,我儘可能用通俗的語言說明解釋。在講到六月下旬病危時,坐在斜對面的許世友突然站起來,走到我面前說:

「主席身體上為什麼有青黑斑?這是什麼原因?」

我說:「主席病危末期,呼吸困難,全身嚴重缺氧,所以才有這些現象。」許說:「我打了一輩子仗,死人見的多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九月九日下午我去見主席遺體,看到這些青黑斑,我就問你主席生前有多少伽瑪,現在又有多少。人都有二十四個伽瑪,主席有多少,你完全回答不出。」他接著又講:「主席是被毒藥毒死的,毒死的才有青黑斑,要審醫生護士,是誰下的毒。」

我說:「用藥都是醫生寫醫囑,兩個值班護士核對,再由值班醫生複查後才用,而且每種都由醫療組討論後才用,藥品都是為中央首長專用的保健藥房準備的,各種藥都經過藥物鑑定,取來時都加過密封。」許說:「難道不會上下勾結,串通一氣,用毒藥暗害?這非徹底查清楚不可。」

一下子全場都靜下來。許站在我面前,兩手插腰。他的話是對我說,可是頭轉過去看定了張春橋。張春橋左手托著下顎,兩眼看著地上。江青穿一套黑色套服,坐在沙發上兩眼直看著許。華國鋒緊張地挺起了身子。汪東興一直在翻看文件,似乎周圍沒有發生什麼事。王洪文左顧右盼,滿臉通紅。

葉劍英和當時任瀋陽軍區司令的李德生回過頭來低聲問我:「主席身上的青黑斑是怎麼回事?」我說:「主席左肺有三個肺大泡,兩肺都有肺炎,缺氧十分嚴重,他是凌晨零時十分去世的,許世友同志看遺體是下午四時,當中已相隔了十六個小時,是出現屍斑。人死後一般四小時後就開始出現。」

這時江青站起來說:「許世友同志,主席的醫療組辛苦了幾個月了,你讓他們把報告說完。」王洪文也站起來說:「主席病危起,國鋒、春橋、東興和我就一直輪流值班......」許將上衣的兩個袖子捋到肘上,走到江青面前,右掌猛地一拍茶桌,將茶杯都震翻到地毯上。許大聲吼道:「政治局會議不許政治局委員發言提問題,你們搗的什麼鬼?」華國鋒立即說:「世友同志有話慢慢講。」然後轉過頭來對我說:「李院長,你們先回去,匯報等以後再說。」這個會後來如何結束我不知道。醫療組在回去中南海的路上都垂頭喪氣,悶聲不響。

回中南海後,張耀詞警告我說:「汪主任打招呼,叫我告訴你,要同大家講一下,不要議論政治局的事,免得惹麻煩,等候政治局決定。」吃午飯的時候,我將汪的話告訴大家後,大家都愁眉苦臉,就更加吃不下飯了。

對我來說,這決非意外,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說我們下毒的是許世友,而為我們辯護的倒是江青。自毛病危以來,指責我及醫療組最多的是江青。不過這也很清楚,既然王洪文和張春橋參加了值班,不要說下毒,就是醫療上稍有失誤,他們也難於推脫責任。江與王和張是一夥的,目前政權大局未定,江青勢必要堅持醫療上沒有問題。這以後,上面沒有再讓我出席政治局會議。

我晝夜不安的過了一個星期,到十月一日國慶節前,汪東興讓大家分別回到原來工作的醫院。於是醫療組的人都奔走相告,但並未結束,自然也不可能結束。大局在動盪不安,毛澤東去世以後,共產黨內的權力角逐正加緊進行。

毛死前兩個月,也就是七月時,汪東興曾跟我透露要逮捕江青的計畫。雖然汪對江表面上漠不關心,而華國鋒也一直是客客氣氣的,但我知道他兩人隨時會逮捕江青四人幫。江青即使一副毛的權力即將在握的篤定神態,她心中一定是忐忑不安。

只要政局未定,醫療組的命運也就難測,毛的死因隨時可能成為互相指控的把柄。

對我而言,即使權力鬥爭暫時落幕,江青四人幫被捕,但誰說得準另一場政治鬥爭又會在何時登場?在中南海旁觀二十七年後,我早就了悟了人生變換莫測的道理。

我做了毛澤東二十二年的專任醫生,歷經他的病危和死亡,我知道我永遠不會安全。
 

来源:《毛澤東私人醫生回憶錄》 --版權所有,任何形式轉載需看中國授權許可。 嚴禁建立鏡像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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