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冬至,雪竟晴了。
往童姥山去,路上行者寥寥,但只是冷清而已,並非沒有路人。沿途的門肆諸房都關門了,時值夜晚,街上灑滿了密密的雪,就算是達官貴客未免低調,除了一抬轎子,前面幾個丫鬟提著燈籠去赴宴,稍微的覺得是熱鬧一點。
玄武街的小巷,有一處酒幡,幾個火爐,冒著熱氣,原是太乙宮的兩個道士在賣狗肉,狗肉誠香,大約是用終南山上的草藥燉的,於是不客氣的要了一碗,暖了五腹,付了銀子,道士特賜長生符一道,將它收入背後的木蔸,乘著暖和,往城外出來。
城外的雪更積的深,童姥山下,仍有幾處篝火在燃燒,卻是幾個轎夫仍候著生意,見他之後,急過來招呼,他笑而卻之,那幾個轎夫遂繼續烤火,也奇怪他何以夜晚上山去。
雪白中承著月色,儼然有一層不易被人發現的微赤的光焰,如是很好,恰可一路照明,如是另有一種神趣,仰望天空,皎無纖雲,唯一輪冰盤,底下有皚皚白雪,一個幾入琉璃宮中游,左右松葉雖密密匝匝,上面結著冰珠,不時傳來山鴉的狂笑,若有夜遊神在與之相通。
過去一個時辰,到了碧元寺,山門已關了,門前有幾隻白狐在覓食,見了他卻不驚慌,仍在那松雪之下自由的東來西去,寺中似有誦唄之聲,聽之如在夢中,而踏上天臺座,眼前確是萬仞高峰,頂上月輪更加清亮,於是無所思惟,體會真境,去遇美人嫣然一笑,心內孕起如花如玉的妙意,最勝之處,是眼下京畿幾乎全在眼界,雖看不到皇城內景,名園金谷,但樓臺伽藍,仍見大概,忍不住拿出一根長簫,對與諸天吹起來。
許是半刻,碧元寺山門打開,一對白衣的小阿彌提著燈籠來請他,說首座方丈有邀可往寺中喫茶,他也答應了。
方丈的屋內,燃著一尊諸天飛佛火焰爐,正雲氣瀰漫,屋裡供奉璇極至尊神聖大勢無上彌勒主佛,為了招待他,拿出南唐進貢的十葉綿波茶,所有茶璫乃原前隋文皇帝獨孤皇后之賜,他受寵甚驚,但方丈並無怠客之意,於是彼此妙論無諍,格義華理,四大非有非空,略過一個時辰,方丈也無倦容,但安排他去西廂歇息。
出方丈門外,松影婆娑,雪光淡淡的,那月輪不知何去,天上天下竟浮出一片青光,松味細細,譬如烹霞之密、之邈、之輕,忽然感到從所沒有的幽微,想起剛才首座方丈的熱情,想天明後用自己家藏的澄心堂的紙為他寫《乾元賦》以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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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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