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首批留美生訝異：紐約時報沒黨委管

2011-12-08 23:37

美國加州大學北京中心主任唐佔晞（John Thomson）日前回憶，當中國改革開放後，他曾問大陸編輯：「你們到紐約想看什麼？」一年長的編輯鄭重地說：「我們到紐約去，最主要是想瞭解紐約市黨委怎麼控制《紐約時報》？」唐佔晞笑稱：「我當時告訴他們，美國有兩大黨，但《紐約時報》不屬於任何一個黨，跟政府沒有關係。但他們不相信，一臉疑慮。」

30年從50人增加到15萬留美學生

據大陸媒體報導，2011年11月15日，在北京中關村辦公室內，美國加州大學北京中心主任唐佔晞（John Thomson）說，在33年前，他是美國駐華聯絡處一等秘書。

當中美兩國領導人在達成互派留學生的共識後，兩個承擔具體工作的人，成為中美雙方落實政策的直接介面。美方就是唐佔晞，中方則是教育部外事局出國處工作人員郭懿清。

唐佔晞說：「當時沒有人想到中國會同意跟美國互派留學人員，也沒有人會預料到，30多年後這個數字會從50增加到15萬這麼多。」

唐佔晞：中國大陸陌生而可怕

上世紀60年代初，美國海軍陸戰隊隊員John Thomson訪問臺灣後，對中國文字和文化產生興趣。他開始學中文，並取了一個中文名字「唐佔晞」。

唐佔晞回憶稱：「當時美國很少有人學中文，對我們來說，蘇聯很恐怖，是第一個不能去的地方，而中國大陸也是個陌生而可怕的地方。」

他要深造中文，能選擇的地方只有臺灣和香港，因為「不想去中國大陸，中國大陸也不讓進」。1966年，在成為臺灣師範大學中文系的留學生後，他幾乎天天能看到或聽到「光復大陸」的標語和口號。

1978年6月，被調往美國駐華聯絡處的唐佔晞抵達北京。他以新奇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片「共匪區」的土地……

據唐佔晞回憶，經過商談，中國教育代表團定於當年10月訪問美國。在華盛頓的談判進行得異常艱難。雙方的分歧主要集中在留學生人數和專業範圍。反覆商談後，雙方同意：「在1978年至1979學年，美方接受中方500名至700名留學生、研究生和訪問學者，中方接受美方60名留學生、訪問學者」。

在美方眼裡，中國大陸的教育被「文革」耽誤10年後，有些太先進的技術暫時還無法在中國運用，因此中國學生除了在名校學習外，還可以到一些社區大學學習。但中方明確表示，中國留學生只進美國的一流大學，學美國的一流技術。

中美建交前 第一批留美人員到美國

唐佔晞曾問教育部外事局時任副局長胡守鑫：「你們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到50個人的？」他說：「我們抓人。」唐佔晞對胡的話至今信以為真。以唐佔晞對中國歷史和現實的瞭解，他認為：畢竟「文革」剛過，大家心有餘悸，害怕萬一去了之後，國家路線改了，就倒霉了，要麼回不來，要麼回來了被戴帽子。

1978 年12月16日，中美兩國發表聯合公報，宣布兩國從1979年1月1日起正式建交。而這批外事局確定了50人的名單，其中女性不到10人的學生，最終被要求建交之前，必須到美國。這50個人被送到設在北京語言學院的出國人員集訓部集訓。集訓期間不能請假，還要經常就集訓內容進行嚴肅討論。

後來，他們又被拉到美國駐華聯絡處辦理簽證。唐佔晞看到，車上下來的50個人，大多穿著滌卡中山裝，所有的紐扣都扣得緊緊的。唐佔晞回憶說：他們大都40歲左右，不少人英文很差，可能事先背好了答案。不過還是給了他們簽證。」1978年12月26日晚上八九點，首批留美學生登上了飛機……

不管到哪個地方 對方介紹情況好似念稿

一年後，唐佔晞先後到大陸的幾個城市出差，順便想看看他原先準備的留美的宣傳資料的使用情況。結果他發現，在一些圖書館，資料封面已被摸破，裡面也被翻得十分破爛。而在另一些地方，這些資料從來沒人翻閱。圖書館工作人員告訴他，「這套資料非常珍貴，我們鎖起來了。」

當時，唐佔晞不管到哪個地方，對方介紹情況時，第一句話總是：由於「四人幫」的干擾和破壞，我們現在還處在一種落後的狀況。「到哪兒開頭都是這樣念，然後結尾是要實現四個現代化。」唐佔晞邊說邊挺直身子，模仿那些人拿著紙念稿子的樣子。

在送走和迎來中美雙方第一批留學人員後，唐佔晞還要落實美國的「國際訪問計畫」，即每年選幾十個中國人到美國訪問，包括媒體、教育等方面的人士。

第一批，他邀請了北京5家有影響的媒體的國際新聞編輯。他當時想：「媒體很重要，訪問美國後，可以寫文章報導，傳播信息。」出發前，唐佔晞和美國使館的幾個官員請這幾位編輯吃飯，跟他們確定訪問路線，並安排在各個地點的訪問內容。

留美生問：紐約市黨委怎麼控制紐約時報？

在唐佔晞看來，媒體人士一定要訪問紐約，因為那裡是美國的媒體中心。他介紹完紐約的情況後，問眼前的編輯：「你們到紐約想看什麼？」

編輯們相互拐了拐胳膊肘，確定由一位稍微年長者發言。他非常鄭重地說：「我們到紐約去，最主要是想瞭解紐約市黨委怎麼控制《紐約時報》。」

唐佔晞回憶說：「我當時告訴他們，美國有兩大黨，但《紐約時報》不屬於任何一個黨，跟政府沒有關係。但他們不相信，一臉疑慮。」

當他告訴幾位編輯「美國總統有權力，但沒錢，總統的預算必須得靠國會批准，國會不批准，總統就沒錢」時，同樣遭到了懷疑。

有中國民眾稱：「在中國永遠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中國領導既有權力又有錢，國庫的門對於領導來說永遠開著。」「靠欺騙來維持自己的統治地位，注定不長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