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可愛的臭鼬佩佩•樂皮尤(Pepé Le Pew)是我太太Sue最喜歡的卡通角色之一。它以法國口音,追求雌臭鼬,大談將來要住大屋,養很多個小佩佩時,真的很可愛,甚至給人浪漫的感覺。
愛上一隻臭鼬是很容易的事,但只限於銀幕上的;如果是在現實中,則至少要隔相當一段距離。對於美國國會,我也是這麼想的。每兩年或六年,各國會議員就會盛裝打扮,裝作是改革使者,矢言糾正弊端,嚴守財政紀律而非揮霍無度,且隨意減稅,並承諾致力平衡預算——儘管前人全都失敗了。噢,佩佩,我的寶貝啊!但不要信他們,捏住你的鼻子吧!
事實上,75%的預算是無法隨意縮減(non-discretionary)的項目,當中很大部分是福利支出(entitlement based)。如果不處理福利支出-醫療保險、醫療補助以及社會保障(social security)等棘手問題,我們就會聞到1萬億美元赤字的味道。
國防支出一度是美國最主要的支出項目,但如今上述三項福利支出佔美國聯邦政府總支出的44%,而且還正穩定增長。在2011財政年度聯邦政府4萬億美元的支出預算中,剔除國防及國債利息支出,餘下的可裁量(discretionary)支出(教育、基建、農業及房屋)最多僅佔25%。就算將這些可裁量支出全部取消,預算赤字仍高達近7000億美元!
所以,福利支出才是大錢,是你們必須改革的項目。
情況已糟到幾乎無法收拾。根據財政部和衛生及公共服務部提供的數據,美國醫療保險、醫療補助以及社會保障三大福利債務合計近65萬億美元。這實在是一個駭人的數字。
請注意,這65萬億美元,並不是未來支出的估計值,而是按預估的人口趨勢,以及現行支出一直持續而得來的淨現值〔折現率為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年增率加1個百分點;因醫療需求的成長速度遠高於通脹率,支出成長率也遠高於折現率——這一點有重要涵義〕。
雖然一些尊貴的國會樂皮尤會反駁說,醫療補助是每年撥款的,因此不需要根據債務折現值提撥準備,這些話當然只是「空洞的甜言蜜語」(sweet nothings)。
與財源未明的醫療保險及醫療補助債務相比,9.1萬億美元的現行美債餘額,簡直不算什麼。
換個方式說明,同樣能看出我們的處境有多窘迫。假設那65萬億美元的福利債務借由某個鎖箱(lockbox)獲得百分百的融資——許多人誤以為社會保障正是以這種方式獲得融資。暫且如此假設。再假設資金(國債)成本等於我們計算債務現值的折現率,也就是CPI年增率加1個百分點。這其實跟所有美國國債的平均收益率相差不遠。果真如此,75萬億美元總負債一年的利息成本將是2.6萬億美元,相當接近目前社會保障、醫療保險加醫療補助的支出水平。我們目前一年付多少利息?約2500億美元。
這國家未記錄的賬外負債,看來高達GDP的5倍!親愛的讀者,我們比希臘的情況更糟糕。
若美國是一家公司,一旦我們正確計算資產和負債,這公司很可能會出現35萬億-40萬億美元的負淨值。顯然,沒有人會借錢給這樣一家公司。因為如果這家公司擁有美國那樣的發鈔能力(每一張美鈔上面有如蓋了一個「儲備貨幣」的認證章),債權人、儲蓄者就必須知道,如果不大砍福利支出,擺脫債務困境的唯一方法就是賴賬。
具體做法可以是以下四種方式的一種或多種:(1)公然毀約賴賬——顯然無法想像美國政府會這麼做;(2)藉由加快及意外高漲的通脹偷偷賴賬——很有可能,但不會獲得重大功效;(3)藉由美元貶值,掩人耳目地賴賬——目前正在我們眼前上演;(4)將政策利率及國債收益率壓在遠低於歷史常態的水平,鬼祟地賴賬——降低付給儲蓄者的利息,希望他們不抱怨。
如果我到國會就我們目前的債務危機作證,我會這麼簡練地說:
「我是一家掌管1.2萬億美元資產的基金公司的代表。我們向來以投資債券為主,最近拋售美國國債。因為考慮到美國75萬億美元的總負債,這些債券實在沒什麼價值。除非當局實質改革福利項目,我確信美國政府將賴賬——不是以傳統方式,而是借由通脹、貨幣貶值,以及很低甚至負數的實際利率這些較不顯眼,但有史為據的政策,效果等同偷儲蓄者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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