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專欄】蔣經國接力蔣介石
——跟熊飛駿對話
2011年2月6日，熊飛駿在其博客裡撰文《如果沒有蔣經國，「進去」的就不是陳水扁》（簡稱《如扁》），指出：蔣經國開啟黨禁、言禁，挽救了腐敗、專制的國民黨，洗淨了國民黨的歷史罪惡，從而使國民黨整體沒有被清算，N個要人被免除入獄。我讀熊先生的文章，經常以對話方式整理自己一些原本離散的觀念，旨在使之系統和清晰。在《如扁》中我看到了似乎是虛構的蔣氏父子的對立：蔣介石時代國民黨腐敗專制不可救藥，蔣經國時代國民黨因民主憲政重生。
一、沒有蔣氏父子的所謂新舊國民黨。
我個人對中國大陸總將國民黨分為腐敗、專制和民主、不腐敗兩個時期不解。我從來就沒入過國民黨，以後也決不會加入。但我深知認識不清（晰）明（白），就會總在自己感（覺）情（緒）的印象囚籠裡兜圈子。正本清源才能找到出路。
熊先生說：人類歷史上所有專制統治集團，要麼像封建體制一樣被整體清算；要麼像韓國、東歐一樣N個「專制要人」被判刑入獄。這就只是主觀印象。據我所知，無論西周真正的封建（聯邦）制和秦朝之後所謂「封建「郡縣（州縣、行省）制，其統治集團都沒被整體清算。西周的王公在東周更加悠然，清朝在中華民國更閑適。給熊先生一個建議：從馬列主義的政治思維中走出來，才有真藍天。
中國國民黨從1919年10月10日由海外中華革命黨改組而來，經歷大陸30年和臺灣62年，其三民主義的民權憲政理念一直在，官場腐敗至今仍未絕。這跟美國共和黨、日本自民黨的民主是食糧、腐敗是糞便的情況基本一樣，卻壓根兒就不存在從早先專制腐敗到後來民主不腐敗的兩個時期，沒有所謂脫胎換骨。
熊先生還說：臺灣國民黨在專制統治期間，對臺灣人民犯過大罪。這又是一個首先在初中歷史教科書中就被中宣部指令注入的思想觀念。國民政府軍警在臺灣「二、二八事件」中開槍殺人，如果就成了國民黨執政的歷史罪責，那麼美國1945年8月向日本廣島、長崎投下兩顆原子彈炸死30萬平民就是民主黨更大的歷史罪責。而歷史事實是：當時日本殖民50年打造的臺灣平民，跟支持日本發動侵華殖民戰爭的廣島、長崎的平民一樣，並非無辜。查維基百科二二八事件詞條可知：血案起因於臺灣民眾妨礙臺灣省專賣局臺北分局查緝婦人林江邁非法販賣私煙案、衝擊警察局和報復外省人。這是一起國民政府警察和臺灣前殖民地民眾的政治文化衝突，雙方當時都情緒失控，加之中共趁火打劫，引起警備總司令部緊急戒嚴所致槍殺市民和後來鎮壓全島反政府暴亂的清鄉事件。如此國家在一個特定的交接或轉型時期出現的政府和民眾的政治糾葛，是不宜單方定罪的。
二、國民黨不是基督教，蔣經國不是耶穌。
《如扁》一文，將中國國民黨說成臺灣國民黨，將國民政府腐敗說成國民黨的腐敗，這種言詞上的含混不利於我們認清蔣介石和蔣經國時期的國民黨的真相，所以蔣經國「洗淨國民黨的罪惡」純屬不當言論。想想，蔣經國能是耶穌嗎？
《如扁》用基督徒的思想文化言詞描述國民黨摘下威權民主制的「威權」帽子的歷程：1984年，74歲的蔣經國總統勇敢走上了「告別權力壟斷之路」，為國民黨贖罪，引導他的黨浴火重生鳳凰涅槃；1986年順時而為地以「使用權力容易，難就難在曉得什麼時候不去用它」的睿智，容讓了民進黨的非法成立；發表「雙十講話」，指示修訂「人民團體組織法」、「選舉罷免法」、「國家安全法」，開啟臺灣民主憲政之門；以「世上沒有永遠的執政黨」的遠見，回答了國民黨要人「國策顧問」瀋昌煥「這樣可能會使我們的黨將來失去政權」的紛紛質疑；實施軍隊非黨化、取消學生三民主義政治考試、剝離政府部門的專職黨職人員；1987年解除戒嚴令，開放黨禁、報禁，民進黨獲得合法地位。這個摘威權帽的歷程是國民黨民權主義憲政的落實，所謂贖罪、重生和涅槃都是感情虛詞。
《如扁》還陳述了蔣經國逝世後臺灣民主憲政的進展：1991年、1992年、2008年，相繼廢止「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陰謀內亂罪」、「言論內亂罪」和共產黨黨禁（今日臺灣民眾可以公開籌組共產亂黨）；1994年、1996年，臺灣省長、中華民國總統第一次直選、民選；2000年至2008年，民進黨被人民兩次選舉上臺執政；2008年，馬英九被臺灣人民選舉為總統，國民黨再度執政。
但《如扁》所述史實並不支持「蔣經國為曾經作惡的國民黨洗脫了自己的罪行，引導自己的黨重獲新生」之類帶著感情描繪的意象評判。我倒由此能明顯感覺到這個評判，連帶「挽救了本來已在沒落衰敗的國民黨」之類話語，都是特意說給中共聽的，目的主要是想以國民黨的實例打消其實行政治改革的思想顧慮。
可我們須要知道的是：目的和目標首先是主觀的，是思想意識裡的東西，表述清晰、使詞意合乎實際就很重要，才不會回家誤入豬圈。《如扁》中諸如國民黨長期一黨專制等詞語就是些含糊的詞句，如果我們不加以甄別，就會走錯政治道路。舉例而言，如果在蔣介石做領導人的時候，中國國民黨就是專制的，而且因為抗戰後腐敗才三年就丟掉了大陸政權，那麼去了臺灣更加窮途末路必將更腐敗，又怎麼還能順當執政50年，並在蔣經國做總統時使經濟處於最好的發展時期（人均國民生產總值達到6000美元，外匯儲備僅次於日本居世界第二）？事實上蔣介石還在的最後十年，臺灣經濟開始蒸蒸日上，蔣經國只是順勢。
三、國民黨是民主革命黨，蔣介石是民主衛士。
中國國民黨於五四運動之後4個月成立，由於歷史安排給孫中山的政治困境，為了建立實現三民主義的革命軍隊開展北伐而「聯俄容共」，差點被廖仲愷、汪精衛將黨務領導權送給中共。蔣介石力挽狂瀾整理黨務而挫敗蘇共、中共的陰謀，而成功實行東征統一廣東，實行北伐統一中國，建立全國一統南京的法統政府。期間於1927年4月果決清黨，阻止住中共在上海、湖南實行的紅色恐怖，承受了中共和政敵強加給的實行新軍閥白色恐怖的專制統治的政治污名。1927年到1945年18年期間，在政治老鼠、豺狼共同困擾中國的內憂外患之際，蔣介石以西方史學界公認的「律已甚嚴」和「生活節儉」的品性與「鋼鐵般決心」和「不屈不撓的精神」，以國民政府主席兼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權柄，使1927年到1937年被在華很久的英美和各國僑民譽為黃金十年，平定中共在江西、湖南等農村地區製造的共產共妻的暴力和淫穢的禍亂，領導反法西斯的抗日衛國戰爭勝利並光復臺灣，廢除自清朝以來與世界列強簽訂之對中國的不平等條約，使中國躋身世界四強並成為聯合國的創始會員國。1946年蔣介石籌備多黨憲政， 1948年當選第一任行憲總統。1949年，大陸憲政被中共以武力創建的共工部族大酋邦終結，毀壞華夏文明正統至今。中華民國政府戡亂失敗，蔣介石撤至臺灣。
1950年，美國派遣第七艦隊協防臺灣之後，蔣介石進行國民黨黨務改造，確立國民黨為革命民主政黨，在臺灣形成以中國青年黨、中國民主社會黨為長久在野黨的一黨獨大之威權民主，維持1948年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的憲政體制，實施和平贖買土地的改革、9年國民義務教育及（國、青、民）三黨競選市長、縣長和市縣議員的地方自治（培育了臺灣民主的基礎）、廢除養女制（促進了臺灣人權進步），成功將中共臺灣的地下組織一網打盡，保衛臺灣免除馬列共產制度和文化的紅色禍害。蔣介石發展興建國民住宅、辦理低利貸款、鼓勵私人投資等社會福利建設，奠定經濟起飛基礎；維護傳統中華文化，與中共文化大革命分庭抗禮而主持發起中華文化復興運動（卻也抑制了臺灣本土文化），儒學現代化。
蔣介石的名字取於《易經•豫卦》的六二爻辭和像辭，以爻辭「介於石，不終日，貞吉」（即心志操守堅如磐石，不終日沈迷於享樂為最吉利）的意思取名「介石」，以彖辭「不終日貞吉，以中正也」（即不安於眾人終日享樂而獨守貞潔並能吉利，是因為能堅持中庸之道而走在正路上）的意思，取字中正。蔣介石（中正）一生，如同劉備（玄德）之名字蘊含的宿命一樣，行走在蔣介石（中正）名字賦予給自己的堅如磐石地守護中國國民黨、中庸正道上保衛中華民國的宿命：為歷史安排的中華民族命中注定的亡國劫難，在臺灣留住了2300萬人口的血脈；奠定了和平土改成功以及現代經濟起飛的基礎；中華文化復興使儒學轉型為民主憲政所需要；退出聯合國以示堅決反共，奠定臺灣民主憲政無赤禍的基礎。
四、蔣氏父子是中華民國憲政的接力人。
沒有蔣介石，沒有蔣經國。臺北市前市長高玉樹對蔣介石的評價比對蔣經國的高許多。但蔣經國卻也為臺灣經濟騰飛和全面民主憲政作出了卓越的貢獻。中華民國政府在1970年代進行的中山高速公路、鐵路電氣化、北回鐵路、中正國際機場、臺中港、蘇澳港、大造船廠、大煉鋼廠、石油化學工業、第一核能發電廠等十大建設，基本是蔣經國一人決策的結果，刺激臺灣景氣，人民富裕了許多。1986年臺灣威權民主達到全盛時期，毫無當時蘇東共產極權專制的經濟政治危機，也沒有今年北非的經濟政治危機，跟錫金去年還可以繼續君主立憲制卻自行放棄一樣，由蔣經國主動摘除了威權民主制頭上的威權帽子，僅僅就是解除戒嚴時期的戡亂。倒是馬英九總統2008年廢除共產黨黨禁，我個人以為走的有些遠，隱藏著今日臺灣媒體被赤化和明年被中共利用普選顛覆臺灣民主制度的危險。
中華民國政府統治時期，從沒實行過一天的專制獨裁製度，學者辛灝年的表述是威權民主制。1949年以前，蔣介石和國民政府一直給予魯迅、郭沫若等假民主人士公開地奚落和嘲笑政府的言論、出版自由。美國駐華大使魏德邁曾經明確指出：國民政府「被攻擊獨裁，是顛倒事實。」「政府對於個人的干涉太少，而不是干涉太多。它最後失敗的原因，是未做應做之事」。魏德邁這是說：國民黨政府和蔣介石丟失大陸主要是因為在中華民國建國初期過於民主。跟英國17世紀清教徒共和革命在克倫威爾執政時期相比，權威的確過弱。後來蔣介石吸取教訓在臺灣長久戒嚴和戡亂，以黨禁和言禁阻止了中共特務的滲透和破壞，才有臺灣和平土改和地方自治給威權民主制摘帽的基石。蔣經國經濟政治上都是子承父業，是推進而非背叛。歷史的邏輯是：蔣介石給力蔣經國，蔣經國接力蔣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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