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瞭解的力虹和夫人董敏近況

我對力虹的瞭解和會面。

最早聽到張建紅這個名字,是中共當局1999年對中國民主黨的第二波大鎮壓後,我和單稱峰、聶敏之、王榮清等一起編印《在野黨》雜誌時,問起浙江民主黨寧波黨部的情況。王榮清告訴我有個叫張建紅的曾經來杭州與中國民主黨浙江籌委會常務工作組成員洽談過,但後來寧波警方來杭州訊問王榮清有關張建紅來杭州的事情時,他才知道張建紅在北京出事了。

2006年初,探討和推動中國民主自由與文化復興的《愛琴海》網站遭當局封殺時,通過該網站站長中國民主黨的林輝先生介紹,我才知道網站總編輯力虹,原來就是我們民主黨寧波地區的骨幹人員張建紅。

2006年9月5日晚,杭州部分民主黨人和文化界、維權活動人士在城西的徑山茶室聚會,林輝將力虹介紹給我們大家認識,我們大多數人雖然已經和力虹在網路上遙相呼應很長一段時間了,但直接見面還是第一次。力虹器宇軒昂、侃侃而談、知識淵博,直率爽朗的性格讓與會眾人頗為欽佩。期間,力虹提起了《自由聖火》網站準備開闢有關《中國民主黨》的專欄,希望我們為此準備一些反映浙江民主黨這些年來艱苦奮鬥、不屈抗爭歷程的材料充實該專欄,我們也答應了這個請求,說很快會去著手這件事的。

2006年9月13日晚,林輝邀我、呂耿松和祝正明一起到香積寺路的兩岸咖啡喝茶,告訴我們:一星期前,即本月6日力虹已被寧波警方抓走,希望我們大家組織呼籲和營救。因為當時我們都忙於次日迎接朱虞夫出獄事宜,所以只能答應辦完了朱虞夫的事,馬上就發動對力虹的守望相助。

但遺憾的是,2006年9月14日一大早我就出事了,從此我再也沒有見過力虹。

我在獄中和出獄後有關力虹的傳聞與思考。

我在杭州市看守所關押期間,從警方的審問、律師劉路先生向我簡介外面情況中,瞭解到力虹被判六年的消息,但不知道他被關在哪裡。

2007年12月下旬,我被送到浙江省喬司監獄服刑,在入監隊(十分監獄)體檢時,一個警官問我「認不認識張建紅?」,我說「認識啊,他就是我們中國民主黨寧波地區的負責人之一,網上大名鼎鼎的力虹,難道也關在喬司監獄?」,他說「我們實際上是不喜歡你們到這裡來坐牢,但既然來了,也要自己適應這裡的生活。我們盡量不為難你,你也不要給我們找麻煩」,我答「好的!」。我心想「由於先前民主黨的徐光在這裡坐牢期間不屈抗爭,由於海內外各民主力量、人權組織的關注,看來我這剩餘的兩年多牢不會太難熬。」

在入監隊,有個組長(一個監室為一個小組)問我「是不是和富陽徐光一起的中國民主黨?」我答「是的!」他就豎起大拇指說「好樣的!」;醫務犯黃南陽問我「張建紅也跟你是一起的?」,我說「嗯,他現在關在哪裡?」,他說「張建紅來的時候,要人扶著、抬著,患肌無力,生活不能自理」但始終沒有回答我的反問,我知道犯人都比較恐懼,也就不便於追問下去,心想「力虹在我見面的時候健康而充滿活力,咋關押才一年多,就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等到我分到六分監獄服刑的時候,一同服刑的老病號楊偉民、周忠達有幾次從浙江省監獄總醫院——青春醫院回來,就悄悄地告訴我,見到了我民主黨人張建紅、王榮清,並簡單介紹了張、王尤其是張建紅的情況,也談到保外就醫和沈重的經濟負擔問題。我想等我出去後,著手為他們兩位爭取國家賠償之事,應作為我的首要義務。

2010年9月13日我出獄當天,就見到了前來我家迎接的王榮清,得知在家屬的爭取和政府有關部門的協助下,王榮清已經辦好了低保和醫保,醫療費用自己只需負擔一小部分,加上有前期海內外民主黨人和其他人權活動人士組織的慈善捐助款項,至少有幾年可以撐得下去。但從方方面面傳來有關力虹的消息卻很悲慘:傳說他家裡為了支付無底洞似的巨額醫療費用,把住房也賣了;因為力虹揭露迫害法輪功和盜賣器官的敏感話題,當局恨死了他,不僅要在肉體上消滅他,為了達到恐嚇其他人之目的甚至要把他的家也一起跟著拖垮、毀滅。

這樣,為力虹並協助其家屬抗爭,要求國家賠償的心情,我就更加迫切了。

去寧波前的準備工作

我出獄不久,有一天寧波民主黨人賀忠民來杭看我,我跟他說明瞭要到寧波看望力虹家屬並協助維權的事宜,請他先行與力虹家屬會面打個招呼,他答應說「好的!」。

從網上具體瞭解到:力虹被刑事拘留及判刑後,病情突發也很明顯,2007年5月,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二審裁定生效,送力虹到長湖監獄後,被診斷患有肌肉萎縮症和肌萎縮性側索硬化症——一種中樞神經系統漸進退行性疾病,他的病情如不及時治療勢必面臨不可挽回的急劇惡化,建議保外就醫並將力虹退回寧波市看守所。但浙江有關司法當局拒絕保外就醫,再將力虹送喬司監獄及後來轉到青春醫院,期間延誤醫治並有多次停止治療,加上從青春醫院關押治療過的其他人員那裡瞭解到的惡劣治療條件看,導致毛病沒有在早期得到有效控制。司法部門的這些過錯,即使本政治迫害案在整體得到平反昭雪前,也具備了請求國家賠償的條件。這些情況讓我準備為力虹維權理出了初步思路,需要進一步落實的是家屬委託及有關證據。

在出發前,除了有賀忠民的電話號碼外,我還從張立恆律師處獲得寧波戴建偉先生的號碼,及網上檢索到的力虹夫人董敏的幾個電話號碼。如果能找到賀忠民先生或戴建偉先生,就請他們帶我去見董敏;不行的話直接打電話找董敏;如果董敏也聯繫不上,就直接去明州醫院探望力虹。

與力虹夫人董敏的見面

2010年11月23日,我和遲建偉坐火車從杭州到了寧波南站,立即打電話給賀忠民,隨後就打的趕到江北區賀忠民上班的保險公司所在地。由賀忠民聯繫上董敏,賀與我們一起在鄞州人民醫院對面的甬港飯店大廳茶座一個開放式包廂內等到了力虹夫人董敏女士,她看上去一臉憔悴並帶著病容。

董敏女士坐定後,賀忠民介紹說「這是杭州來的朋友,陳樹慶和遲建偉,特別到寧波來看望你和力虹」,她說:「謝謝!」,我將一個牛皮紙信封(上面寫著1600元:其中杭州瀋建民200元,上海秦明山400元,其他1000元。)遞了過去並說「這是朱虞夫先生讓我轉交給你的」,然後自己也給了他一個信封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遲建偉也拿出了幾張百元的錢給她。董敏開始不肯收,說她知道「你們也都比較困難」。我說「力虹是我們大家敬重的兄弟,為了中國的民主與人權事業,他和你們這個家都付出了巨大的犧牲而陷入今天這個困境,你如果拒絕,我們會很難受的。杯水車薪,幫不了什麼大忙,請不要介意。」她推辭不過,只好收下。

我開門見山向董敏說明瞭我的擔心與來意,她告訴我們:「賣房子治病的傳言有誤,我們沒有賣房子。在寧波公安幫助聯繫下,自9月1日起已經為力虹辦好了醫保;至於低保,由於我(董敏)自己已經退休,平攤起來的家庭人均收入高於當地低保的規定,再加上力虹目前還在服刑期,也不屬於當地民政部門辦理低保的範圍。」,我問「根據有關法律和政府規定,監外執行包括保外就醫的人員如果自謀生計有困難的,當地政府的司法與民政部門有義務協助與保障其基本的生活所需。即使辦好了醫保,現在你們家還要額外承擔自己支付的那部分治療費用及日常護理等費用,這也是一筆巨大的開支,你們負擔不起咋辦?」,她答道「寧波公安根據這種特別情況,即力虹現在還是喬司監獄服刑人員,去過喬司監獄協調補助。喬司監獄說沒有先例,但也答應按照‘職工’困難補助的方式給予一定幫助。」看來在這件事上,政府也盡到了一定的人道責任,和王榮清在杭州保外就醫一樣,寧波有關公安人員也為當事人解決實際困難用行動表達了他們的良知與一定的善意。我原來打算協助家屬啟動國家賠償程序和社會呼籲活動,看來現實的基本目標已經實現,就失去了進一步採取行動的必要性而決定放棄。

董敏女士接著說「力虹現在仍處於依靠呼吸機和重症監護的狀況,癱瘓在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挨一天算一天,痛不欲生。我自己見你們之前剛從醫院裡回來,診斷是植物性神經紊亂,血壓不穩,飲食消化和睡眠都糟透了,還常常頭暈眼花,聽醫生講這也是我這個年紀的一種多發病,要多注意休息與調養。但除了力虹外,我爸爸媽媽都已經80多歲了,生活起居靠我照顧,我力不從心。他們兩老為我和力虹這個家操勞了一輩子,我真擔心萬一我也倒下了,這個家該怎麼辦。」;「力虹每天光用餐巾紙與尿不濕費用也高達70多元,這還是我跑到日用品批發市場批發來的價錢,如果零買就更貴了,家中經濟負擔的確很重。幸虧有以前海內外關心力虹的朋友們資助,這尤其要感謝杭州的朱虞夫先生,他為我們操辦募捐時自己也生著病。力虹已經這樣了,還有那麼多朋友關心他,對力虹是個寬慰,我們全家也非常感動與感謝」。

我看時間不早,問董敏女士一起去看望一下力虹如何,她說「力虹是個很要面子的人,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讓朋友們看到,大家心裏都難過,他也難過,不去見他也許更好;再說本地公安看管得很緊,去了也不一定能夠看到,而且還要惹麻煩」出於尊重力虹家屬的意見,我們也不強求,更何況我來寧波的主要目的已經完成,也不想過多地打攪筋疲力盡的董敏與繁忙的賀忠民,就起身告辭,請董敏代我們向力虹問候。賀忠民搶著把茶錢給付了,回來將皮夾裡的錢抽出幾十元以備急需外,其餘一沓全給了董敏,董不肯收,賀一定要塞給她,董只好收下。出來分別時,董敏再三要我和遲建偉到杭州時向朱虞夫和其他朋友道謝。

座談期間,有幾位可疑人員時不時在我們的包廂門口蕩來晃去、向我們張望,當我朝他們看時,他們又故意將目光漂移開去顯得與我們毫無關係,我能感覺出他們是誰,等到我們出門時,我已經看不到他們了。

賀忠民要挽留我們在寧波盡地主之誼,我們藉口杭州有事要忙,婉言謝絕,他就打的送我和小池到火車南站而分手。

回到杭州後,我想心事了了,可以暫且不再去管他。但我們去過寧波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多人都來打聽力虹及其家屬董敏的近況,甚至包括《參與》網站的編輯楊逸先生。為了提高我「解釋」的效率,特撰此文公布。

如有願意直接幫助力虹及其家屬董敏的,請撥董敏女士的電話0574-63058816,我在寧波就是讓賀忠民用這個電話號碼聯繫上的。由於朱虞夫先生一直在為力虹與董敏張羅募捐事宜,也可與朱先生聯繫,電話:13967148083;057186064283。

陳樹慶
2010年12月14日完稿於杭州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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