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值未必全是禍

在可以想見的將來,中國經濟可望在世界經濟中繼續保持優秀的表現,中國的出口和外匯儲備也將持續增加。所以,從中長期看,不管是有沒有人,對中國發動「貨幣戰」,人民幣的匯率應該是走強。目前不少中國出口企業,特別是加工貿易企業已然感受到人民幣匯率上升的壓力。人們擔心人民幣進一步升值將帶來出口企業大批倒閉,大量工人失業的災難性影響。筆者認為,匯率向任何方向的正常變動,對整體經濟來說,都是既有利又有弊,問題是如何趨利避害。

說到貨幣升值對經濟的影響,人們都會想到「廣場協議」後的日本經濟。日元大幅度升值後,日本人一下闊了起來。但好景不長,很快「泡沫經濟」破滅,經濟陷入多年的蕭條,至今也沒恢復當年的勁頭。「廣場協議」是秘密會議,當年美、日、歐如何就日元匯率問題討價還價的詳情,筆者至今也不得而知。不過,當時歐美人對日本有「經濟動物」之稱,日本人的算盤雖然比中國算盤少一排珠子,但對匯率這種事關經濟全局的問題,算盤肯定打得很精,絕不會幹只賠不賺的事。

據一些在日本有多年工作、生活經歷的人士介紹,雖然從GDP統計數據看,日本經濟長期低迷,但老百姓的日子實際上一直過得不錯。日本沒有什麼資源,百姓衣食之需大部分要靠進口或進口原料製造。日元升值,各類消費品都更便宜了,百姓的生活更舒服。

日元升值令日本出口商品價格競爭力下降,但對外投資時可以換到更多的當地貨幣,大大降低了投資成本。所以「廣場協議」後,日本大大加快海外投資的步伐,企業把原來的出口產品轉移到海外直接製造、銷售,照樣賺錢。有資料說,2007年度,日本大企業的海外利潤,已經佔到總利潤的一成。因此,日元大幅度升值後,日本百姓的日子並沒變糟,企業也還能賺錢。

中日國情不同,在目前情況下,中國肯定還難應對象「廣場協議」時那種突然的貨幣大幅度升值的衝擊。但從長遠看,人民幣有序地升值能對中國經濟發展有積極影響。中國人口眾多,人均佔有的自然資源並不富裕,為順應各族人民過上更好生活新期待,肯定要繼續進口相當數量的資源和部分消費品。從理論上說,人民幣升值,必然降低進口產品價格。問題是,如何在國內的生活資料市場上體現出幣值變動引起的價格變化,讓老百姓得到真實惠。

幣值變化對加工貿易企業帶來的壓力也未必全是壞事。中國經濟發展到目前階段後,不能再過多依賴那種全靠「農民工」血汗勞動的加工裝配企業了。其實,中國早就提出轉變增長方式的目標,現在又進一步提出要轉變發展方式,促進高技術含量、知識含量,有自主品牌和核心技術的企業發展。但從目前情況看,發展方式的轉變還未盡如人意。在當前環境下,佔地多、影響環境的勞動密集型加工、裝配型企業還有生存、發展的空間,地方政府和中外的投資者還能從中獲益,所以不會自覺按中央的要求轉變發展方式。一旦因匯率變動,失去了生存空間,這類企業即使沒人號召,也會主動轉變方式的。

至於這類企業轉型後,是否會引發大規模的失業現象,從各工業國走過的路看,產業技術結構的變動在一定時期內會加重結構性失業問題,但是只要尊重經濟發展規律,尊重市場經濟原則,投資者和就業者能主動創造出大量新的就業機會,讓社會上絕大多數人都能有份工作,有碗飯吃。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