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中劍專欄】團派的功名十字路
中共團派在歷史上有過兩度輝煌，第一次是胡耀邦任總書記的年代，第二次就是胡錦濤任總書記的現在。在我的印象中，胡耀邦時代的團派是一個朝氣蓬勃的組織，而胡錦濤時代的團派卻是一個暮氣沉沉的派系。胡耀邦的奮發有為與胡錦濤的平庸呆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我的眼裡，胡耀邦是一個政治家，而胡錦濤只是一個政客。然而現實恰恰是胡耀邦這樣的政治家失敗了，而胡錦濤這樣的政客成功了。這既是中國政治的悲劇，也是中共邪黨體製造成的必然。
政治家和政客的區別在於前者胸懷遠大，謀求的是國家、人民甚至全人類的利益，而後者鼠目寸光，一心謀求自身、家族和小團體的利益。中共的邪黨本質決定了胡耀邦和趙紫陽這樣真正的政治家在這個變態的體制中必然會失敗，而江澤民和胡錦濤這樣的投機政客卻在黨內如魚得水。
胡錦濤的成功在於他的平庸和呆板，這樣的人更容易得到鄧小平等老人的信任和賞識，被認為是沉穩可靠，堪任守成。胡錦濤最大的本領在於說空話，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他的講話冠冕堂皇卻空洞無物，看似面面俱到，其實等於什麼也沒說。在險惡的黨內政治鬥爭中，胡錦濤的這種表現讓他得以避免被對手抓住小辮子，是一種絕好的保護自己的手段。
胡錦濤的這種低調的表現與胡耀邦和趙紫陽的「張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是中共的政治老人集團最終整肅胡耀邦、趙紫陽而選擇了胡錦濤的重要原因。由此我們看到，高明的政治家往往是拙劣的政客，而高明的政客往往是拙劣的政治家。中共邪黨的政治體制就是篩除政治家而提拔重用政客的體制。習近平能夠成為中共的新王儲，同樣是因為他那類似胡錦濤的平庸和低調。
然而時過境遷，隨著社會的開放，人民眼界的開闊，以及中共的威信跌落谷底，這一類平庸低調的政客已經過時了。對於現在的中國人，尤其是年輕人來說，政治就是讓公眾happy的表演，玩政治就應該善於推銷自己，表現自己，政治人物就應該是歐巴馬那樣的明星，溫家寶那樣的影帝。韓寒這樣的刺頭現在為什麼這麼走紅？不就是因為現在的公眾喜歡精彩，拒絕平庸嗎？無論胡錦濤發表多少空洞無物的長篇大論，都遠遠抵不上溫家寶那一句「公平正義比太陽還要有光輝」。溫家寶在當今中國的話語權已經遠非「兩報一刊」所能及了。
如果說胡錦濤代表了團派的現在，那麼李克強就代表著團派的將來。我發覺李克強在刻意學習胡錦濤，難道他不明白胡錦濤的成功是不可複製的嗎？習近平的表現確實類似胡錦濤，可是習的上位不在於他的平庸低調，而在於他是太子黨的利益代言人。習近平可以平庸，可以低調，但是李克強不能平庸，不能低調。胡錦濤的上位是那個年代，那個特殊的形勢造成的。是那些在黨國握有絕對權威，卻被胡耀邦和趙紫陽「折騰」怕了的政治老人選擇了胡錦濤這樣一個聽話的乖孩子。現在的中國已經不存在一言九鼎的政治權威了，靠裝傻聽話上位的年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中共內部早已「王綱解紐」、「禮崩樂壞」了，現在是諸侯相攻的時代，任何人要想維護既得利益，獲得更大的利益都要靠自己去爭取，自己去表現。
模糊曖昧的立場讓胡錦濤成功了，也讓團派擁有了輝煌的現在，可是卻不會讓團派擁有將來，因為將來不屬於那些立場模糊曖昧的人，而是屬於立場鮮明，善於在公眾面前表現自己的人。這是歷史的潮流，是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
當前無論是左派薄熙來還是右派溫家寶都在抓住一切機會在公眾面前表現自己的立場，推銷自己的政治主張，相形之下，團派除了「科學發展觀」等一些空洞乏味的口號之外，什麼也拿不出來。短時間內，團派的這種曖昧模糊的表現可能被解讀為穩健持重，可是時間一長，大家就會看出胡錦濤是黔驢技窮了。胡錦濤的如意算盤是利用左右兩派之間的矛盾坐山觀虎鬥，混過這兩年就把這副爛攤子扔給習近平。可是在當代公眾喜歡看熱鬧的大環境下，團派如果長期立場模糊曖昧就必然會被邊緣化，從而喪失政治上的主導權。更何況兩虎相爭，總會決出勝負，到那時團派怎麼辦？
一個好的帶頭大哥不能只顧自己的得失，更要照顧手下弟兄們的利益。胡錦濤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千方百計維持現狀，可是當前形勢的變化日新月異，時代的大潮滾滾向前，這個現狀怎麼可能維持得下去？從長遠看，這個現狀必然不復存在。如果團派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在維持現狀上，那麼團派也就不會有未來。既然李克強代表了團派的未來，那麼他就應該挑起這副重擔，為團派上下的弟兄們走出一條通向未來的道路。
據說李克強其實是個很活躍的人，可是我在媒體上卻很少看到他的活躍，或許是因為胡錦濤已經為他安排好了一切，或許是因為他要重走胡錦濤當年的成功之路，以模糊曖昧的立場來儘可能減少登頂道路上的一切阻力。然而隨著十七大上太子黨與上海幫聯手卡位，尤其是五中全會上習近平榮升軍委副主席，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在體制內的這條既定的軌道上，李克強注定與大位無緣。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繼續模糊曖昧下去呢？既然如此，為何不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來呢？「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李克強被習近平奪走了王儲的寶座，未必意味著他將來的福氣不如習近平。一切還未結束，一切都要看他們自己如何去走。
毛澤東曾經說過，人多，槍多不等於路線正確。路線對了，沒有的也會得到。路線錯了，有的也會失去。當初江氏老上海幫的覆滅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刻，可是這個結果卻在毛澤東除掉林彪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兵法有云「先勝後戰」。對於中共來說，當前的局勢危機四伏，最後的決戰尚未到來，可是最後的決戰必定到來。真正的決戰時分可能只是短短的一刻，然而決戰的結果卻早已在戰前注定。日後必將到來的那場決戰的結果就取決於現在。你走的是哪條路，將來就是什麼結果。
無論對於李克強本人還是他身後的團派來說，登頂之路夢碎未必是壞事。既然習近平奪過了沈重的包袱，從此小強就可以輕裝上陣，帶領團派走出一條通向未來的新路了。向左，薄熙來那條路已經被證明是走不通的，整個官場都怕那種腥風血雨的搞法。文強要是該死，那麼全國各地沒有幾個公安局長能活下來的。除了一小撮野心家，沒有人會歡迎斯大林和毛澤東那樣的殺人魔王，而薄熙來恰恰是這種類型。更何況李克強當初在遼寧查辦過薄熙來的黨羽，得罪過他，以薄熙來的心胸之狹窄，將來他要得勢了李克強首當其衝就是整肅的對象。
原地踏步維持現狀，無非是為習近平守門。太子黨和上海幫都是維持現狀的陣營，他們當前勢力強大，不差你團派這一臂之力。本來習近平和李克強就是競爭對手，將來習近平上臺，團派的家業肯定大大縮水。
向右，溫家寶當前極力抬拉政改板塊，正是需要助力的時候。這個時候身為溫總副手的李克強若能相挺，無異於雪中送炭，必能得到溫家寶一派的感激。有溫家寶在前面打頭陣，李克強率團派隨後跟進，風險並不大。更何況溫家寶代表的經濟技術官僚掌握著經濟實權，實力不可小覷。反過來如果團派繼續死抱著教條為頑固派守門，太子黨和上海幫那裡不見得領你的情，卻必定把溫家寶的技官系得罪了。要知道溫家寶繼承了朱鎔基的政治遺產，技官系自成一體，要是把這一派得罪了，李克強今後這個總理怎麼當？政工與經濟隔行如隔山，當總理抓經濟只能靠下面那群經濟技術官僚給你撐著，政治輔導員可是指望不上的唷。
習近平這次榮升軍委副主席，坐實了王儲的寶座，這就意味著團派已經到了功名的十字路口了。團派將來的盛衰就取決於現在的選擇。從過去東歐共產黨國家轉型的歷史看，團派如果及時掉頭轉向的話，日後還可以有社會民主主義的政治路線可走。在存中劍看來，當前團派的最佳選擇不是抱殘守缺為頑固派守門，而是由李克強出馬明確支持溫家寶的政改，在公眾面前積極表現自己，為團派開闢出一條新路，同時由胡錦濤在後面打掩護，繼續用他一貫的官腔對付上海幫和太子黨，與對方虛與委蛇。
我已為當前正處於十字路口的團派指出了一條明路，然而究竟如何去走還是取決於團派自己，最終的結果也還是團派自己去嘗。如果按照當前的這條維持現狀的路繼續走下去，我敢肯定團派的路只會越走越窄，越走越艱難，最終無路可走。
2010年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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