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機場享受「特殊服務」

那年我第一次去美國時,在上海機場的經歷可謂「慘不忍睹」。手拿機票的我不識英文,不認識「GATE」(登機口)這個詞,所以它後面的數字對我來說就失去了意義。眼看飛機馬上就要起飛,我卻找不到登機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只要見到穿制服的先生、小姐,就拿著票問他們。他們彬彬有禮地回答:不知道;你去問他們;恐怕就在那邊……直到看見了剛才一起出關的幾張熟面孔,我才定下心來排隊登機。

12個小時後,我一覺醒來。到達舊金山時,由於到港的飛機很多,我乘坐的飛機在空中盤旋了20多分鐘後,於14時20分降落。幾架飛機的乘客一起入關,光排隊就排了兩個多小時。我要轉乘的飛機是15時30分起飛,經哈佛到堪薩斯。等我辦完入關手續,要轉乘的飛機早已飛走。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好用「既來之,則安之」來安慰自己。在國內,改簽機票是件非常麻煩的事,何況是在異國他鄉,我語言不通,遇到麻煩也不能「費盡口舌」,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根據機票上航空公司的圖標「按圖索驥」,我總算找到了這家公司的服務臺。出國前,我死記硬背地學了一句「I Don’t Know English」。此時此刻,這句救命的英語(論壇)在大腦裡飛速閃過千遍,我張著嘴就是說不出來。我拿著機票正在想「怎麼開口」時,工作人員已接過我的機票,「嘰裡咕嚕」地開了腔。看我一臉茫然,那位小姐一邊微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敲打鍵盤,兩分鐘就給我換了一張17時起飛的機票,還用彩筆在「登機口」和「起飛時間」處畫了兩個圈,然後玉手一揮,給我指了條通往登機口的去路。我點頭微笑,然後順著「神仙指路」的方向,拉著行李狂奔。

儘管出國前女兒就用「十幾個足球場」的比喻,告訴過我舊金山機場很大,此刻,我依然掉進了「登機口的汪洋大海」中。我在「迷宮」裡上下求索,見著亞洲人就用中文問,慌不擇路。幸運的是,我遇到了幾個中國人,在他們的帶領下,我在飛機起飛前10分鐘趕到登機口。我拿出機票,小姐一聳肩,雖然我沒聽懂她說什麼,但我知道,自己又「擱淺」了--已停止登機。

這時,一位穿著制服的先生走過來,示意我跟他走。見我拎著包走不快,他立即幫我拿行李。

5分鐘後,我們來到一處總服務臺。臺內站著3個女士,分別在為3個乘客服務。還有三四個乘客在距離櫃臺兩米遠的地方排隊等候。為我提包的先生把我帶到隊尾,示意我等待,然後就離開了。

接待我的是一個黑人女士,一串英語從她嘴裡噴湧而出。暈!我茫然不知所云,趕快拿出英文「路條」,翻到「我只會說中文」這一條遞給她。她一看就笑了,夾著圓珠筆的右手在胸前揮了兩下,然後拿起電話「嘰裡咕嚕」起來。須臾,她把話筒遞給我,臉上泛起頑皮的笑容。

我遲疑地接過話筒,湊在耳邊一聽。天哪!居然是中國話!我熱淚盈眶!「他鄉遇故知」和「柳暗花明又一村」,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狂喜。我立即把這一路的艱難歷程向電話那頭的中國人傾訴,並告訴他我現在的處境。對方很職業地安慰我:「你已經進入美國了。不要著急,在我們的幫助下,一切都會妥善解決。」

此後,話筒在我和黑人小姐之間不停地傳遞,我與黑人小姐的「對話」也越來越清晰。我得知,我將乘坐晚上23時50分的飛機,經由芝加哥飛往堪薩斯。我將「晚點」12個小時,擔心接機的女兒著急,便拿出「路條」,翻到「我遇到了我不能解釋的聽到女兒的聲音在話筒中響起,我大有「我是老娘我怕誰」之感,心中的巨石一下子落了地。只見黑人小姐左手持話筒和我女兒通話,右手敲鍵盤,三下兩下給我列印出一張機票,在「登機口」和「登機時間」處用粗筆畫了兩個圈,連同一張可通話半小時的電話卡和一張價值10美元的餐券一起遞給我。

我長出了一口氣,抬腕看表,黑人小姐已為我服務了50分鐘。我身後還有三五個排隊等候服務的人,秩序井然,沒有人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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