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學宴」成官員斂財新渠道

據南國都市報星期四報導，海南省國營崑崙農場崑崙中學校長謝某某在學校內為孩子辦「升學宴」，引起當地群眾議論。但是謝校長和該校黨委王書記認為辦升學宴很 正常。中國媒體已經有報導，升學宴正呈現升溫的跡象，成為官員斂財的新渠道。究竟怎麼看待升學宴？本臺記者馬平邀請旅美學者史東、和中國媒體人、《第四種 權力-從輿論監督到新聞法治》的作者昝愛宗就此問題進行討論

記者：實際上在重慶、在杭州紀委就曾經發出通知，禁止公務人員和幹部操辦升學宴認為這也是一些幹部藉機斂財的手段，那麼究竟怎麼看這個事物？究竟是社會人情？還是反腐一個方面的問題？昝愛宗先生您怎麼看？

昝愛宗：我認為這是一種腐敗，因為它涉及到權利。比如學校的校長他是一個能決定學生進入這個學校的關鍵人物，如果學校的校長不同意學生進那個學校，那你沒有 辦法的。所以他來號令升學宴，社會各界或者學生的家長會過來的。因為它涉及到權利必然產生腐敗，比如舉個例子派出所，派出所要喬遷了，從這個大樓遷到另外一個大樓，他就發給轄區的企業、董事長或者公司老闆一個邀請函，說我們要喬遷一次請你參加，這樣就有腐敗的機會了，我們要恭賀一下，要送點兒紅包。同樣校長在自己的校區範圍內有權力，他要發（辦）一個升學宴，那必然這些學生的家長要來，來了要恭賀一下，要送點兒紅包、送點禮品贊助一下，這就是腐敗。

記者：實際上升學宴這種現像在中國大陸存在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據說有些人士就曾經因為每年收到各種各樣的升學宴的請帖而吃不消， 因為每次都要拿出幾百塊錢做紅包。那麼究竟怎麼看這種社會現象？史東先生？

史 東：我覺得這種現像在中國比較特殊的政治環境下它有特殊的表現，像宴會這些大小喜事辦一辦本身並沒有錯，尤其在中國這種情況下，你有寶貝兒子千金小姐，一家只能有一個，那麼當然升學是很大的事情。問題在於中國現在盛行的政治環境裡面，它有很多權力位置上的人，他沒有避嫌，因為這是有利益衝突。剛才昝先生講到校長要有表率作用，不能在這個位置上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要求人們去參加，如果是不參加的人那他們就會感覺到自己會在很多方面受到壓制。所以說我覺得關鍵的問題不能用一刀切的行政手段來說所有的宴會都應該全部取消；而是要對在權力位置上的人一個避免利益衝突的一些規則上下功夫。 這樣才能促進社會上的一些和諧，另外還要對貪官乘機勒索可能性加以節制。

記者：各地從酒店的訂酒席的數量就可以看到，每年八、九月份，訂升學宴的場次是非常之多。但是由於各地紀委發出通知禁止公職人員這麼操辦，也有些人化整為零採取別的辦法來操辦。昝愛宗先生，這種靠紀委發通知的方式能不能禁止這種事情？

昝愛宗：紀委實際上它是一個形式而已。比如遇到這樣的麻煩了，它一方面為了化解民意，民眾有不滿了，紀委來做個姿態說我要去如何如何。這個禁令太多了，往往是有禁令的這些事情，往往是最興盛的。你是禁不住的，比如公車消費、公款吃喝、公費旅遊從多少年一直都在禁令，三令五申、三令五申，禁到最後也沒有作用， 也沒禁到。因為它這個權力不受制約。紀委它自己都監督不了，它只是做個姿態，我認為沒有實際上的效果。這個我行我素，社會上的一些風氣不是紀委下個通知、下個禁令就能夠解決的。

記者：幹部借升學宴或者是其他的名義斂財，因為這是在紀委通知書上明確寫的。史東，您怎麼看這個現象？ 這是不是中國一些貪官斂財的手段之一？

史東：這當然有這種可能性，而且我覺得在很多地方確確實實也發生。剛才講到紀委權力的問題，紀委本身實際上中國在一個正常的社會裡面就不應該存在。因為紀委是管中國共產黨內部的紀律的。它好像覺得共產黨清廉了，那麼其它問題就可以解決了，實際上中國社會共產黨不清廉這是一個最根本的問題；除了這個問題之外， 還有很多其他的問題，要把中國社會理順，關鍵的問題是建立一整套比較系統的、公正的、人人面前都可以平等的法律系統。那麼有這個民事法、有刑事法，法律明確了之後，這些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所以我覺得紀委這些通知它表面上慷慨激昂，實際上我覺得效果不大。因為大家知道共產黨它本身內部權力的升遷就是一塌糊塗，所以說我覺得這個問題不能解決。有靠山的人，誰在紀委裡面（也）管不住。

記者：要想讓幹部改進作風，又不能依靠幹部自己的自覺，又不能依靠紀委，那麼昝愛宗先生您怎麼看呢？

昝愛宗：我認為還是群眾監督，就是說曝光。你現在到民眾那裡去，民眾說這個事情曝光就能解決。比如說某某請吃宴了， 這個事情媒體一曝光，網路上一傳播，紀委也好、教育部門也好都坐不住了，肯定要做一定的讓步，比如處罰啊、警告啊。如果沒有曝光，紀委也裝著聽不見，因為 這個事情太普遍了。所以我認為最大的問題就是曝光，能有曝光的權利，就是說媒體能獨立的、自由的來監督官員或者是社會的一些腐敗現象或者是不正之風。如果是媒體上不開放，這個紀委是沒有用的。現在國內好多事情基本上都是網路形式，如南京有一個房地產管理局的官員，就因為他帶的手錶、他抽的煙是一百塊錢一盒的，所以通過網路人肉搜索把他搞倒了。鄭州的一個司法局的局長他跟電臺的記者說：「你是替人民說話？還是替黨說話？」這個一句話把他搞倒了。就因為輿論監督才能把這些官員搞倒。

記者：你說的輿論監督也是在網路上最近比較盛行的以網路的形式來監督幹部的腐敗行為，史東您認為有效嗎？

史東：我覺得這個有效，但還不是解決根本的解決的問題。比如說網路曝光之後能夠解決問題的就是一些非常極端的案子，比如說中共它對這些事情的一貫手法就是抓典型，抓典型不是一個治本的方式。那麼如果我們假設一下，中共所有的官員都是由民眾選舉出來的，那麼民眾的輿論，曝光的效果對他們會有非常巨大的影響，那麼他們最後就會自動去監督自己。現在如果說在這個情況下，即使有輿論的曝光，除非你到了極端的案子，除非你的案子非常的敏感，那麼為了維穩的要求，個別人可以下馬，但是絕大部分這些東西還是解決不了。像美國比如說前段時間美國前總統克林頓和現任國務卿克林頓女兒千金小姐結婚，開始說有很隆重的婚禮，後來媒體曝光之後，考慮到公眾的影響，他們就把規格大大降低。因為民情在美國這樣的社會裡面實際上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是最最重要的。所以說在中國這種情況下，你除非要到了典型的情況會打擊一下，那麼其他的很多東西它可以在下面繼續的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