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大拆大建讓民族喪失資源與歷史(圖)
中國住房和城鄉建設部政策研究中心主任陳淮堅定地表示, 二十年內現有中國城鎮的住房就是得拆一半。
輕輕一句話,概括了中國房地產業的現狀:不尊重歷史,浪費成性,缺乏對文化的尊重,讓低碳經濟成為一句空話。
大拆大建透支資源是對子孫犯罪。
英文《中國日報》曾報導,中國住建部副部長在今年3月召開的第六屆國際綠色建築與建築節能大會上表示,中國是世界上每年新建建築量最大的國家,每年20億平方米新建面積,相當於消耗了全世界40%的水泥和鋼材,卻只能持續25-30年。而發達國家的平均建築壽命遠遠超過中國,例如英國的建築壽命達到了 132年,美國建築壽命也達到了74年。
先行一步的開發商也有同樣的憂慮。今年萬科給股東的信中有如下段落,「據統計,中國單位建築面積能耗可能達到發達國家的2 至3 倍,新建築中八成以上為高耗能建築,存量建築中95%以上是高能耗建築。根據2008年《中國建築節能年度發展研究報告》,我國城鄉建築運行能耗約佔我國商品能源總量的25.5%,而如果考慮建設過程中的能耗,則建築行業相關能耗比例將更高」。
在大拆大建中粗製濫造的建築不僅耗費了中國的能量,更是對GDP至上的地方政府的鼓勵。當一、二線城市土地越來越少,大拆大建成為獲取土地溢價的來源,美其名曰節約土地資源。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新官上任後,是否還要來一次大拆大建攫取土地收益。
越來越多的建築建成不久就面臨拆遷的命運,誰來為財富損失與資源浪費負責?
今年年初,有消息稱,福州市臺江區祥阪小學斥資1500萬元新建的現代化小學,不到一年再次面臨被拆遷的命運。而據《長江商報》3月報導,湖北武漢馬湖新村小區400多套入住不足5年的還建房面臨整體拆除。當地街道辦稱,土地有限,將建高樓安置更多村民。今年6月,央廣報導,湖南株洲當地政府正在修建一座標誌性建築——炎帝廣場神農城,而附近兩個剛剛建成兩年的住宅小區因此被迫拆遷。按照株洲政府網的介紹,神農城項目總佔地面積2970畝,總投資超過 100億元,是株洲城市跨越式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節點之作,建成後將成為株洲的城市新名片和新客廳。這個大客廳,卻容不下老百姓的小客廳,
所有上述拆建用一句棚戶區與改善商用條件是無法矇混過關的。如果說有新規則,那麼兩三年前的舊規劃就那麼禁不住推敲,規劃法尊嚴掃地。如果說由開發商支付拆遷、開發費用,開發商的融資來自於社會,而資源更是全社會的財富。
更可怕的是文物和古建築的滅頂之災。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無數的古建築被夷為平地。天水市的成片明清古建築被成片拆除,仿古建築拔代替了真古蹟,到 2005年該地古建築僅剩下100座左右;2007年湖北襄樊唯一明代古建築在半夜時分被強行拆除;2010年佛山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位於禪城區慶源坊 69號的清代建築蘇氏書塾被拆除,有關方面辯稱屬於「主動拆卸」……如果說破四舊是以掃除舊傳統為名有意識地敗壞本國的歷史,此次大拆大建則是為了經濟利益,躲在改善民生的幌子下,行破壞古建築之實。
大拆大建、破壞古蹟,地方政府與開發商獲得了蠅頭小利,但能源消耗將會在未來中國的碳貨幣時代失去主導權,使中國付出極高的成本。
目前,中國碳減排量佔全球市場的三分之一,居世界第二。發達國家在2012年發展50億噸的減排目標,其中至少有30億噸來自中國。中國是最大的碳交易國,還在建成越來越多的高碳建築,將來全球碳排放收入的一半以上將來自於中國。有統計數據顯示,1990—1998期間我國因環境污染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達1000億元/年,分別為同期國內生產總值和國家財政收入的1.4%和29.4%。這還不包括因環境污染造成的社會和政治危機在內。在2006年9月,國家環保總局和國家統計局曾聯合公布了「2004年度綠色GDP核算報告」,2004年全國因環境污染造成的經濟損失為5118億元,佔當年GDP的 3.05%。
作為低碳經濟時代寶貴的輕資產,旅遊、世界遺產等財富,從我們的指縫中溜走。加上古建築等存量財富的毀滅,加上高碳建築的盛行,加上大遷大建的社會震盪,中國的房地產業社會成本不會離2009年萬億元的利潤太遠。
承擔高碳稅的子孫後代有理由指責現在這個時代,短視而投機,對於民族歷史與文化毫無敬畏之心,以摧毀古遺存與無度祭拜的方式,顯示對傳統的無知。
註:聽到過許多拆遷、項目工程承包中觸目驚心的黑幕。
興於拆遷,毀於拆遷。
瘋狂成為個性的樣板。
泥石流悲劇,環境破壞,難道不能讓我們有一點點反省?
聽到過住在古建築中的村民希望搬遷,細問下來,他們不是不懂古建築的珍貴,而是對成為被展覽者,卻無法享受景區收益深感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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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