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房產與長工們

話說以前,有個無賴流氓外出混了幾年,學得一些洋強調,回來後時常拿來糊弄人,假惺惺的說,要為鄉親們謀福利。有些游手好閑之徒就信以為真,於是這個流氓無賴就搖身一變,做起首領來,帶領一幫嘍囉靠打、搶、霸、偷、賴,騙、煽風點火從中漁利的手段,佔了不少地,最後成了當地最大的地主,又養了不少打手,原來老實本份的農民沒地了,只好當長工去給這個大地主幹活,地主呢,也礙於臉面,給長工們蓋了一批團結樓住著。也有幾個想鬧事的,都被地主以各種名義的運動給「肅清」了。

一天,地主的師爺說:「東家,這幾年,長工們手上慢慢有了點錢,讓他們住你的房子,每月交租子,不划算,反正他們要永遠的住下去,你乾脆把房子賣給他們,就叫公房出售。告訴他們,房子歸他們,可以把他們這幾年賺的錢收回來。」

地主說:「那不成,那我沒地沒房了,豈不成了貧民了?」

師爺嘿嘿一笑說:「只賣房,不賣地,土地任何人只有70年使用權,沒有所有權。咱們規定30年的房屋就是危房,到時他不拆也不行,拆了再改就得從新規劃,批不批在您啊。再說70年後,老的也死了,您兒子、孫子還可以拿這地再賣一次,子孫都有的賺。」

地主說:「不錯,那原來的租金怎麼辦?」

師爺說:「照收不誤,起個日本名兒,叫物業費,收的比租金還要高。」

很快,地主賺了好多錢,長工們也已為有了自己的房產,那個高興啊!

過了幾年,地主的村子發展成城鎮,有錢人越來越多,沒地方住,師爺說:「東家,長工手上這幾年又有錢了,咱們給他們蓋新房子,套用流行的說法,叫做舊城改造,他們把手上」的錢給我們,我們拆了房子蓋新的,叫他們再買回去,多蓋的高價賣給有錢人。」地主又實行了.

這次,有些長工們不願意,地主的家丁派上了用途了,長工們打掉牙,只好往肚子裡吞,地主又賺了好多錢。

又過了幾年,地主的村子發展成了大城市,有錢人更多了,地主的土地更值錢,師爺說:「東家,咱們把這些長工的房子拆了,在這個地方建別墅,拆出來的地蓋好房子,賣給那些有錢的大款,還能賺一筆。」

地主說:「長工們不干,怎麼辦?」

師爺說:「咱多給他們一點錢,套用流行的說法,叫貨幣化安置,咱再到豬圈旁邊建房子,套用流行的說法,叫經濟適用房,修個馬車道,讓他們到那邊買房住。」

地主說:「他們錢不夠,怎麼辦?」

師爺說:「從咱家的錢莊借錢給他們按揭,一年6分利,咱這錢還能生錢崽,又沒有風險,不像少爺們辦的那些企業,老從錢莊拿錢又不還,總沒個底。」地主又實行了.

這一次,長工們拿到了錢,可好久,地主的經濟適用房才建了一間,長工們只好排隊等房子,還在等著呢。

於是,長工們開始鬧事,地主有點慌了,忙問師爺怎麼辦?師爺說:「趕緊通知長工們,房子要跌價了,別賣了,租房住吧,正好把我們的豬圈租給他們,起個名堂叫廉租房。」

於是,長工們交了租金住進了豬圈--廉租房。結果(結果弄個蝸居40平米廉租房給你住),這麼多年後,長工們的錢全沒了,還在租房住!

又過了幾年,豬圈邊上的房子價錢漲得厲害,長工越來越不好管理,師爺又給地主出了個主意:因為地主宣布地是地主的,房主只有房產使用權,地主可以嚴格約定這塊地有優先處置權,房子不可以長工們隨意轉讓,如果轉讓得在豬圈旁住滿5年,否則地主優先低價收回,還起個名堂叫「回購」。

有錢人呢,也沒戲,買了商品房,地主看你房子升值了,不高興了.這時師爺又說,我們與國際接軌,學美國,收稅,開徵物業稅。這些人也沒辦法,50年交的物業稅又夠買套房了。

又有一天,地主對師爺說:「那些傻兒子辦的企業老是要從咱錢莊拿錢又不還,像他媽的無底洞,有沒有辦法不要我拿錢解決他們的問題?」

師爺說:「發行股票呀,把那些被少爺們玩空的企業,包裝一下,再用虛擬一元的價值以十元的價格賣,流行的說法是溢價發行,賣給長工,說讓他們當小老闆啦。」

結果地主的兒子們圈了很多錢。

又過了幾年,地主兒子們的錢又花完了,地主又問師爺說:「師爺,有沒有辦法再空手套白狼呀?」

師爺說:「搞增發;直接坐莊炒自家股票呀,要股票跌的時候發些壞消息,要股票漲的時候發些好消息,再不行就做假賬吧。」

地主說:「證監會不會查吧?」

師爺說:「自家人的,一夥的,怕啥呢。」

於是,地主兒子們又圈進好多錢。後來,地主兒子們的公司越來越差了,長工們越來越不願意買股票了。

地主又問師爺怎麼辦?師爺說:「不是還有那麼多的非流通股嗎,那些垃圾留著幹什麼,通知證監會,想辦法把它一股腦兒賣掉,流行的說法叫全流通。」

後來,地主兒子們的公司虧損巨大,股票大跌,股市一瀉千里。

地主慌忙又問師爺,師爺說:「從銀行貸款啊,那些長工從在銀行的錢,利息低,不花白不花」。過了幾年,地主發現:銀行和地主兒子勾結揮霍,企業經營不善虧損巨大,銀行資金被貪污挪用,轉移海外,虧空呆賬,一灘爛帳。地主氣壞了,找師爺問罪。

師爺說:「別急,反正銀行、企業虧空、黑洞,呆賬爛帳,都是自家的人弄的,不如您召集債權人、債務人一起開個會,免除您兒子企業債務,咱就宣傳叫剝離不良資產,盤活企業,促進再就業。」

地主說:「這幾個不成器的敗家子,咋辦呢?」師爺說:「您也別讓您兒子老來吃大鍋飯了,直接把企業全部交給他,這叫國企改革。甩掉這個爛攤子,以後他愛咋的就咋的。」

「那銀行虧空、呆賬爛帳呢?」地主不放心。

師爺詭秘的一笑:「讓銀行企業化,推向市場去自負盈虧。」

地主大怒:「銀行是俺的命脈,錢都不管了,俺喝西北風去啊?」

師爺說:「此一時彼一時。銀行黑洞、虧空那麼多,您又是免除債務、您兒子又是拿貸款‘交學費’,高價房產空置從銀行的貸款又收不回,銀行每年還要給財政撥款,您不虧啊?再說,萬一沒錢可支付發生擠兌,銀行可是長工們鬧事的直接目標啊。銀行這個燙手山芋您換抱著它嗎?」

「那,銀行虧空那麼多,讓銀行自謀生路它也不會幹啊。」地主不解。

師爺說:「通知證監會開綠燈讓銀行上市啊,上市去圈錢啊,各憑本事想法彌補黑窟窿。」

「萬一銀行爛的更快,出現擠兌、倒閉……,那些長工從銀行拿不到錢,豈不立馬造反?那可是他們的活命錢啊,他們不得拚命啊。」地主憂心忡忡。

師爺說:「那就再叫保險公司擔保銀行,取不到錢了,找銀行去,銀行跨了,找保險公司,這樣踢幾次,量那些長工翻不過筋來,也就沒啥鬧騰的了。再說保險公司不行了,那就說是市場經濟原因,量也不會造反找到您這。」

地主有些心驚膽寒說:「師爺,這玩意萬一被揭穿了,那些長工可就真造反了,搞得天下大亂怎麼辦?」

師爺說:「怕啥,養的那些家丁對外打鬼子不行,鎮壓長工還是有用的;不行,了不起再做一回土匪,分田地,搞土改,不服氣就再搞一次文革、政治運動啥的。」

2010年7月24日
明言改編 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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