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後狩獵部落「被定居」7年 酋長重回大山(組圖)
「最後女酋長」瑪利亞索老人隨身攜帶的口弦琴吹起來悠揚動聽
行走在獵民新區的古香蓮心情複雜:山上的原生態和山下新居怎樣才能結合起來,做到共榮?馴鹿文化該怎樣延續它的價值性存在?
——敖魯古雅的使鹿鄂溫克
今年4月4日,位於大興安嶺西北坡的內蒙古根河市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氣溫還在零下十攝氏度左右。
沿著上山的路,個把鐘頭就到了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獵民點。幾個灰色的帳篷埋在深山老林裡,狹小的帳篷內陳設簡單,一位滿臉滄桑的老人坐在火爐旁,一條大黃狗依偎在她的身旁。這個老人就是被外界稱為「最後女酋長」的瑪利亞索,今年82歲。
「敖魯古雅」為鄂溫克語「楊樹林茂盛的地方」之意。300年前,一支鄂溫克人從西伯利亞勒拿河上游森林出發,趕著馴鹿,遷徙到了額爾古納河右岸大興安嶺密林中。因為這支在大興安嶺北坡靠狩獵為生的鄂溫克人使用馴鹿馱運物品,所以被稱為使鹿鄂溫克。到了現在,敖魯古雅使鹿鄂溫克人僅有230多人。
2003年,敖魯古雅鄂溫克獵民整體搬遷到了根河市郊的新定居點。房子是新翻修的,按北歐飼養馴鹿的薩米人的房屋風格設計,兩戶一棟小樓,每家都是樓上樓下,免費居住。
而年長的瑪利亞索卻一直不喜歡到定居點生活,她不習慣房子裡沒火。她說:「我在大森林裡出生,從小到大我都非常適應山林裡的生活,我喜歡和馴鹿在一起,跟大山在一起。」她告別了山下的生活,重新回到了狩獵點。
在敖魯古雅鄉,像瑪利亞索這樣的獵民點還有6個。獵民點的地點不固定,因為馴鹿的主要食物是苔蘚,所以他們的獵民點也是不斷在搬遷,尤其是現在的苔蘚越來越少,獵民搬家也越來越頻繁。
在距離瑪利亞索獵民點50多公里的地方,36歲的鄂溫克獵民布冬霞放養了40多頭馴鹿。布冬霞的父母以前都是獵民,她從小就在山上長大。定居後,她的兩個哥哥已經不願意在山上放養馴鹿,而她卻留了下來。
布冬霞覺得在山上的日子並不寂寞,她和丈夫有一台電視機,裝了衛星接收器,靠太陽能發電,有時能看到電視節目,還有一個影碟機,可以看電影。「最重要的是,在山上可以和馴鹿在一起,每頭馴鹿都有名字,像家人一樣。」這個最年輕的在山上放養馴鹿的鄂溫克女人說。
與布冬霞同歲的索榮花想法卻完全不同,她不願意再到山上生活了。索榮花在定居點開了一個旅遊工藝品小店。索榮花有兩個孩子,大的是女兒叫阿麗娜,兒子3歲,叫阿諾爾多索,出生那年,兒子是敖魯古雅鄂溫克人中的第236個。
索榮花是瑪利亞索的侄女,她說外面的人都管她姑姑叫「使鹿鄂溫克最後一個女酋長」。對於「女酋長」這個稱謂,瑪利亞索的同胞並不完全認同。
根河市民族宗教事務局局長古香蓮也是從小在定居點長大的鄂溫克人,她說「酋長」是外界炒作的概念,瑪利亞索德高望重,但並不像外界所說的那樣不可接近。
在另一個老獵民點生活的巴拉傑伊,她家的牆上掛著兒子維佳的油畫,維佳也在山上和她一起放養馴鹿。巴拉傑伊老人的大女兒柳芭是敖魯古雅鄂溫克人第一個女大學生,從中央民族大學畢業分配到一家出版社,由於不適應城市生活回到了森林,但她也已經同樣不適應森林寂寞的生活,由於一次意外,在42歲結束了生命。巴拉傑伊家裡沒有挂柳芭的畫,老人覺得看著女兒的畫傷心。
2003年,媒體曾以大量篇幅報導「中國最後的狩獵部落走出大山實現定居」。七年過去了,關於這次移民得失的爭論至今沒有停息。古香蓮說,敖魯古雅鄂溫克人和馴鹿密不可分,馴鹿文化不能消失,他們要讓馴鹿文化一直保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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